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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手磨著墨,道:「夫君,你今日第一次上課就打了吳王世子?這樣沒事吧?」
賈環懸腕寫字,眼睛看著信面,笑著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個熊孩子欠揍。三觀極其不正。我只是按照他的規矩,教訓他一頓。估計這兩天,他還有的鬧。」
那熊孩子自視太高。明朝至今,理學興盛。這樣的社會環境下,皇室旁支篡位,想都不要想。熊孩子還以為他是萬曆皇帝。呵呵!
寶釵放下墨錠,側身在鶯兒端來的銅水盆中洗手,輕輕的一笑,道:「總覺得夫君這樣的文士突然暴打學生,感覺畫風怪怪的。」她聽得這事總感覺很夢幻。
「姐姐,不同的人,要用不動的教育方法。因材施教嘛!」賈環擱下筆,目視美嬌妻,洒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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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向寶釵說著他的「歪理」:因材施教時,夜晚裡,從宮中回來的吳王正和妻子談著兒子被打的事情。
布置的奢華的房間中,吳王坐在鋪著軟褥的椅中吃著茶,聽著妻子說著今天的事情。沉默不語。
吳王妃,這位美婦人,心疼的道:「王爺,澄兒才多大年紀?你我都沒有這樣打過他。這賈環,看著性情沉穩,天才神童,文名熾盛,怎麼做出打人的事來?」
吳王看了妻子一眼,「那夫人的意思?」
吳王妃口吻有些不滿,道:「他是天子欽點的。我們辭退不得。將他供起來,再給澄兒找個好點的老師罷!」
吳王喝口茶,語重心長的勸道:「夫人,我們的寶貝兒子不知道趕走了多少老師?再請一個來,就一定行?賈先生還有教授澄兒的想法,先讓他試試吧。」
如果賈環不想再教寧澄,只要在他面前說一聲,以寧澄不尊重老師的言行,他得打寧澄一頓,還得向賈環賠罪。師道尊嚴,不容輕辱。然後,賈環勢必會請辭。
而打一頓,恰恰相反,是說明,賈環還在嘗試教育他兒子。即便兒子被打的很慘。他還是願意試一試。他只有這一個嫡子,為這個兒子算是操碎了心。
吳王妃還要再說,「可…」
吳王擺擺手,道:「好了,夫人,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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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賈環準時抵達吳王府書房內。兩名十幾歲白淨的書童在門外候著,給賈環行禮,問候道:「賈先生好!」
賈環點頭致意,提著書袋,進入精美、華貴、舒適的書房中。
被賈環昨天打的鼻青臉腫的寧澄已經規規矩矩的坐在書桌邊,昂首挺胸,坐姿端正。
賈環沒管他,徑直穿過書櫥,走到屏風下的紅木大書案邊。他心中還警惕著。學生整蠱老師的橋段,不說電影裡有多少,里一樣很多。賈環哪裡會不防著?陰溝裡翻船,出糗的可是他。
不過賈環算是白警惕了。一天下來,寧澄很聽話的讀書,沒整么蛾子。這讓賈環很驚奇。不會吧,這麼慫?那他怎麼縱馬傷人,小小年紀在教坊司中爭奪花魁?莫非另有隱情?
下午四時,賈環宣布下課。他的課業其實很輕鬆:上午兩小時,下午兩小時。講授四書。有印製的《書院講義》在,只要稍微用點心學習,就能跟的上進度。
書房外是一個花園,賈環出花園往東穿過一個長迴廊,從山石、樹林中走過,便可以抵達吳王府的北角門,然後出府。賈環走在花園中,步履輕快,沒法看到背後,寧澄怨恨的目光。
誰被打的鼻青臉腫,都會怨恨。何況是一個當紅王爺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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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賈環的教書生涯中,緩慢又飛快的流走。賈環亦接到來京中參加會試的同學:羅君子,許英朗,紀鳴。同學相見,少不得敘話一番。
會試在三月初結束。會試前頗有名氣的幾名士子全部上榜。包括賈環的熟人湖廣黃州府蕭夢禎。羅君子,許英朗,紀鳴全部取中。苦讀一年後的羅君子更是高中會試第八名。距離他的三鼎甲宏願,只差一點。
半個月,即是殿試。
就在中式的士子們參加鹿鳴宴、拜座師,準備狂歡時,三月初五寅正二刻太上皇死於紫禁城寧壽宮中。廟號仁宗。諡號:法天立道純誠至德文聖武睿聖達孝昭皇帝。
稍後幾日,又是宮中一位老太妃薨。雍治皇帝依禮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
士子們的狂歡自是節制起來。
賈府自此而忙碌起來。賈母、王夫人、尤、胡婆媳等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下午兩點)以後方回。而賈赦下獄問罪,已經判定奪爵、流放。人已經啟程離京。邢夫人、賈璉都不用參與。賈府兩個爵位,只余賈蓉一個四品爵明威將軍。這令賈母等人很痛心。
因為,賈赦被奪爵,賈府反倒沒有原書中那麼忙。不過內府之中,卻是沒人主持。鳳姐還在養病。王夫人無法,令李紈、寶釵、探春三人治賈府內事。
賈環身為文臣,自是不用守制。不過吳王府中受此影響很大。教授時間改在了下午四點到六點。
這天下午,春雨陣陣。穀雨才過,已經是暮春之時。寧壽宮中,放眼看去全是一片白色。吳王世子寧澄和姐姐寧瀟(郡主)、蜀王寧恪一起退出寧壽宮中。
三人走在宮中的長廊上。太監、宮女跟著身後。寧恪穿著白色的孝服,更顯得英俊瀟灑,濁世佳公子的派頭,笑著慫恿道:「澄哥兒,你就打算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