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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定鼎一百五十年,威壓四方。只是近年來才開始衰落。牛繼宗在天山南麓的姑墨之敗,損京營兩萬,乃是國朝幾十年的少見的大敗。在此之前,大周威懾諸國!
誰不以身為周民為榮?
國家的強盛,國民自然有之榮譽感。比如,全球處在英帝國時期,英國人覺得自己是貴族。看別人都是鄉下來的。而全球處在美帝國時期,美國人都以燈塔自居。認為美國的標準,就是應該是全球的標準。
然而,賈環的這些話,聽在伏重的耳中,卻是極其的囂張!伏重冷笑道:「可惜你的大周,在西域接連遭遇失敗,現在連最後的據點都要失去!」
伏重嘲諷完賈環,對苗騏拱拱手,「告辭。」他今天來驛站,本來就是苗副將的意思,出頭談一談骨利的事情。但既然賈環如此囂張,那他不奉陪了。等敦煌陷落後,看這小子是否還能如此囂張?
一干吐谷渾的貴族跟著伏重身後離開。其中一名圓肚子的胡人,四十多歲,是苗副將的便宜岳父,譏笑道:「狂妄無知的小子!還以為周朝是以前的周朝嗎?」
雙方就此不歡而散。
…
…
小院中,人數減少,驟然間帶著些許安靜。
苗騏看看離開的吐谷渾人,再回過頭,英俊無匹,如若刀鋒的臉龐上浮起苦笑,拱手道:「賈參議,這是何苦?此事難道就沒有緩和的餘地嗎?」
龐澤醜臉上浮起不屑的笑容。武將虛偽到這種程度的,他活了三十年未見。辱罵別人的祖宗、妻子,整整五天,還想善了?腦子裡裝的都是狗屎嗎?智商餘額嚴重不足。
賈環看了苗副將一眼。
實話說,此人的面目,到此時,都依舊是極其模糊的。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主張善待胡人,與胡人關係良好。一呼百應,短時間內可以糾集起2萬胡騎。
被委任為並不重要的敦煌留守,卻在危難之時,挽救西域時局。穩住敦煌、瓜州一線的戰局,守到朝廷西征大軍到來。因功升副將。
以副將的身份,和西域總督,朝廷重臣齊馳暗中唱反調。根源在於對胡的政策。致使軍中意見不統一。
然而,這些身份、面目,都已經與此時大局無關了!他將是過去式。
賈環淡淡的道:「苗副將心中沒點數?」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令苗騏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眼神漸漸的變得銳利、犀利起來,流露出戰陣上廝殺後的氣息,盯著賈環的臉龐。這是什麼樣的一個青年?
名滿天下的詩詞大家,國朝的神童,時年十七歲。身姿挺拔,容貌普通,但神情沉靜、堅毅。一看就知道心智堅定的人物。一身石青色的長衫,頭戴唐巾,所配之物,俱是精美、華貴。自有一種攝人的風采。
賈環並不畏懼苗副將這種猛虎似的氣息。男兒自有男兒行,膽似熊羆目如狼。豈俱猛虎哉?
賈環噓著眼睛,掃他一眼,冷聲道:「總督府行文,請軍中將校、布政司官員,於今日上午辰時(8:00)到府學齊聚。違者軍法處置。苗副將知道嗎?」說完,不待苗騏有反應,便帶著龐澤、張四水等人依次離開。
沉穩,樸實如張四水,此刻,眼中露出嘲笑的神色。或許,這位苗副將以為局勢盡在掌握中,此時還假惺惺的推出胡人在台前,想要與子玉「和解」。
但是,子玉的布局已經完成,就差最後一步收網,怎麼可能同意和解?
是想太多,還是太年輕?
再者,他和清楚賈環對他兩位妻子的感情。西行時,時常掛念中病中的妻子。這樣罵薛、林二人,真以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賈環做不出來?
且等著吧!
看著賈環一行人的背影,苗副將心中浮起極其不好的預感。總督府行文,他為什麼沒有收到?這不可能的。再往深里想一想,這行文,必然是在他和伏重等人往驛站來時,被送到軍中的吧?。
換言之,這意味著什麼?今天早上的見面,根本就是早就計劃的。
再想一想,軍中將校、文官齊聚在府學中,這又意味著什麼?聚會上的任何一則消息,都將迅速的傳遍敦煌城,並且,深入人心。
苗副將頭皮一陣發麻!
剛才,賈環和伏重針鋒相對。賈環在言語上占了些上風。但是,他心中並沒有什麼挫折感。和文官打嘴仗輸了不是很正常?就說,賈環嘴上占上風,他能有多大的爽--感?
然而,此刻,他發現,賈環的槍口,恐怕,至始至終都是對著他的!他後知後覺啊!
「走!」苗副將低喝一聲,帶著親隨急急忙忙的出驛站,快馬向府學奔去。
額前冒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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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八章 賈環的反擊(上)
漢唐時期,設州郡。周朝隨明制,設府縣。敦煌為沙州府首府。城中兩條大街東西向並行,呈「回」字結構。沙州府學位於城北。一片片院落、屋舍沐浴在晨曦中。
上午七點多,軍營,城南的驛站中,不斷的有人騎馬或者坐馬車前往府學中。如同一個個的小點,一條條細微的涓流,最終匯聚在州學明倫堂前的廣場中。
天下州學的規模,布局大同小異。大門進入,便是文廟,文昌廟等。過儀門,石板鋪就的廣場後,就是明倫堂。堂前的廣場,原為州學裡學生齊聚的地方。可容納一兩百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