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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館的廳內,溫暖如春,燈光明亮。飯菜都已經自大觀園的廚房裡提來,在隔壁屋子的火爐上熱著。寶釵、湘雲、寶玉各帶著丫鬟在這裡說笑,等著吃晚飯。
賈環派人來通知寶釵一塊兒吃飯。恰巧,黛玉晚上宴請做東道,派紫鵑去請寶釵、湘雲秋夜小酌。黛玉如今可不是原書里寄居在賈府,孤單無依、孤苦自憐的少女。
她現在外有賈環護著,屋裡有宅斗小能手襲人幫她操持,手中銀子不缺。在大觀園裡的生活很順。如今晚這樣召開宴席,對她而言,實在是簡單、輕鬆。
襲人派小丫鬟拿著銀子到廚房裡,賈府里什麼美食,拿不回來?只要有的。而且,保管那些廚娘服服帖帖。誰會嫌銀子多事啊?
只是黛玉性情清冷,喜靜不喜熱鬧。並不會每晚都宴請姐妹相聚。偶爾為之。
寶玉得了消息,自是趕緊躥過來。但凡有美人的地方,他都喜歡去湊熱鬧。何況還是林妹妹做東?
布置的清幽,充滿書卷氣息的廳中,待客的小圓桌邊,寶玉高談闊論,試圖用他新奇的觀點來吸引黛玉的注意。只是,黛玉還在門口徘徊,焦慮的等待著。根本沒有留意他。
史湘雲「噗嗤」一笑,喝著茶。有些事情啊,史大姑娘看的很明白。她這位二哥哥,愛慕著林姐姐。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寶釵一身雪青色的長裙,圓臉杏眼,明麗多姿,很自然的將話題岔開,喊道:「顰兒,過來坐吧。門口風大。你身子又弱。他許是什麼事耽擱了。」
「嗯。」黛玉見寶釵勸她,細聲應一聲,依言過來。一襲白裙,行走時,婷婷裊裊,如若扶風弱柳。嫵媚風流之姿,絕世無雙。
寶玉看得心裡痒痒的,目光跟著黛玉,片刻不離。林妹妹越來越美,只是他想要親近,卻不得。
湘雲笑道:「林姐姐,你素來博古通今,我有一句不解要請教你。黃昏卸得殘狀罷,窗外西風冷透紗,望穿秋水。這句作何解?」望穿秋水,可以是對親友的期盼,也可以是對戀人的思念。但是呢,不管那一條解釋,賈環對黛玉來說,都是占住了。
湘雲取笑,黛玉心中正有情思無限,給說中心思,禁不住粉臉微紅。秋水般的明眸一轉,偏頭看著湘雲,反擊道:「我不算博古通今。倒是要問你:花因喜潔難尋偶。不知道我那位衛妹夫可符你的意?你醉眼朦朧,可別看錯!」
前不久的菊花詩中,史湘雲有詩曰:珍重暗香休踏碎,憑誰醉眼認朦朧。
兩人變著法子相互取笑、諷刺。寶玉時不時插幾句,時間慢慢的流逝。香菱去而不返,寶釵心裡有事,好笑的看她們鬥嘴。
湘雲雖然雄辯,但鬥嘴,湘雲真不是黛玉的對手。湘雲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我這輩子自然比不得你。只保佑你明兒得一個厲害的林姐夫,嘴巴利索。沒事就和你鬥嘴,那才叫現我的眼呢。」
說的眾人一笑。
環三爺噴人的功夫,賈府第一。璉二奶奶都給罵他不贏。
湘雲說完,起身就跑。黛玉去追她。兩人笑鬧著,剛好賈環帶著丫鬟們進來,湘雲忙往賈環身後躲,叫道:「環哥兒,快救我。」
黛玉要趕湘雲,正面對著賈環跑。賈環就笑著張開手,將黛玉攔著,半擁著黛玉,頓時幽香滿懷,手攬著她的纖腰,笑問道:「妹妹,這怎麼回事?且看我的面子上,饒雲妹妹這一遭。」
黛玉見賈環來了,心中歡喜,仰頭看著賈環,目光一觸即挪開,明眸流波,香腮帶赤,嫵媚動人,道:「你問她去。」如此美人,賈環心中都是一盪。
湘雲見黛玉給賈環攔著,料她不會再追,就住了腳步,笑道:「好姐姐,饒我這一回罷。」
黛玉在賈環手臂里探出身子,嗔道:「我若饒雲兒你這一回,我就不活了。」
賈環就是一笑,攔著黛玉,讓她和湘雲鬥嘴。和寶釵打招呼,笑著道:「剛給太太找去。累姐姐久等了。」他雖說半抱著黛玉的,但只是「勸架」。別無他意。不然,就尷尬了。
寶釵明麗的輕笑,點一點頭,道:「我想著也是。」好笑的勸著還在鬧的黛玉、湘雲,「我說你們倆看在環兄弟的面子上,都丟開手罷。我們吃飯了。」
寶釵說話,即便在瀟湘館內,丫鬟們都是遵從。擺桌端椅子,布菜斟酒。
寶玉看著跟著賈環一起過來就座的黛玉。雲鬢微散。這是在賈環懷中散開的。而他卻是欲親近林妹妹而不得,
並且,環老三進來時,他分明看到林妹妹眼中的歡喜、雀躍。那一個眸光瀲灩,那一個嬌柔嫵媚。令他的心,就這麼碎掉了。
如同一面玻璃鏡子,先是不滿蛛網般的裂痕,然後,嘭的一下,裂開,散落成無數的碎片。
哀莫大於心死!
…
...
一頓飯,寶玉吃的食不甘味,飯後就告辭離開。他發誓,再有環老三在的場合,他絕不攙和。
晚飯後,幾人聚在一起吃茶。夜色濃郁,窗外千竿翠竹在風聲蕭蕭作響。倍增雅致的意境。
當日大觀園成,賈政率門客遊園,在瀟湘館裡說: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讀書,不枉虛生一世。瀟湘館之雅,可見一斑。環境雅,主人亦才情美人。
喝著茶,賈環道:「雲妹妹,你和三姐姐說詩社少人,我給你們推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