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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今天,誰看不出來華大學士是想整紀侍郎?現在就看是整到什麼程度?而他們在這場政爭洗牌中,又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中?是被洗下去,還是穩固自己的基本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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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墨、衛弘、宋溥、紀興生四人跟著太監總管許彥穿過含元殿正殿,到上次覲見的寢殿中。
雍治天子正半躺在一張塌椅上。塌椅前,擺放著一張文案:茶碗,奏章,書籍,筆墨陳列。另有,四五名太監安靜的侍立在一旁。初夏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天子的身上。
雍治天子三月十一日發病,到如今,調養了一個月,身子骨總算是慢慢的恢復一些。當今天子畢竟才47歲。這個年紀,遠比六十多歲的老人更好恢復。
雍治天子的神情已經有些倦怠,半倚躺在鋪著柔軟的皮毛的塌椅上,看著跪下來三呼萬歲的四名大臣,道:「眾卿平身。華卿的奏章我已經看了。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天子的聲音不大,甚至還帶著虛弱。但,充滿了帝王的威嚴。
華墨上前半步,奏道:「陛下,玉觀音案臣已經審問清楚,是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侍講學士汪璘指使京中的一個偷竊團伙作案,意圖要挾永昌公主,探聽禁中的情況。而令臣所不解的,汪璘一個翰林官,窺測禁中詳情,意欲何為?」
潛台詞:背後有人指使汪璘!那麼,是誰呢?宰輔嘛,說話不能那麼直白。得誘導天子去想。這比你說出來的效果要好很多。
衛弘和宋溥兩人眼角的餘光落在紀興生身上。滿朝大臣都知道汪璘是閩人,和紀興生走得很近。
衛弘心裡微微搖頭。這場朝爭,他保持中立。當然,該刷的好感分要刷。他上密奏,建議天子不要召見白璋,免得徒惹的心情不佳。東宮未定,楚王黨白璋面聖,肯定又會搞出一點事情來。天子果然採取了他的建議。
他能幫賈環的就這麼多了!
紀興生走出半步。華墨的潛台詞沒有說出來,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去賭天子會不會想到他身上去。而是得出來,自我辯護。
紀興生作揖行禮,向雍治天子奏道:「陛下,臣以為華丙章並未審查出玉觀音案的真相。此案很明顯不過是一個偶然的偷竊案件。永昌公主為推卸責任,胡亂攀咬。然而,如何處置永昌公主在陛下,不在華丙章。臣敢為翰林院侍講學士汪璘擔保。此事純屬污衊,請陛下明察!」
華墨,表字丙章。
紀侍郎這已經是不打算和華墨客氣了,只維持一個基本的禮貌。華相,華大人,華大學士,這些稱呼,就別想了。
紀興生此時站出來,「承認」他是站在汪璘背後的人,但他不會明著說。而是繞著彎子去「承認」。儲相說話的水平,當然不可能是像小官一般。
他的話裡面,很有幾層意思。
永昌公主推卸什麼責任?在場的幾人心知肚明。包括雍治天子。不是御賜之物失竊的責任。當時朝堂中彈劾永昌公主的奏章,天子全部都留中不發。
而是,「推卸」因進獻美人,造成天子昏迷的責任。紀興生幾句話,「點明」是華墨和永昌公主做了交換。所以,才有誣陷汪璘的事。但,如何處置永昌公主,應當是天子的權力。而不是華墨的權力。
再進一步的說,華墨是在拿著天子的授權,以公謀私。
「嗯。」雍治天子微微沉吟著。
腦子反應慢一點的人,都無法仔細的體會到紀侍郎話里的意思。而雍治天子當了十幾年皇帝,自然是一聽就懂。他心裡確實微微有些不快。這在謝旋、何朔執政時,幾乎不可見。
並非是以公謀私有問題,人為聖賢,誰沒有私心?而是,華墨沒有干正事,反而拿著他給的權力,朝爭。但是,他並沒有授意華墨開啟朝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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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弘一看天子的表情,大致的揣摩到天子的心裡活動。
對比一下,就會發現,華墨的政治水平確實不如前面的幾位大學士。
換做他來做這件事,也乾的比華墨漂亮。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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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墨低著頭,心中暗罵。紀興生果然不是易與之輩。好在,他還準備了一套說詞!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宋溥宋大學士忽而出聲,說道:「陛下,臣以為紀子初才幹、功勳俱足,又在朝中素有威望,閩中以他為領袖,可升為工部尚書。」
紀興生的腦海里,正在揣摩接下來,怎麼應對華墨的攻訐,哪裡想到宋溥突然殺出來。還算淡定的臉色立時變得有些難看。老東西,我得罪你了?
表面上看,宋溥是在誇獎紀興生,建議天子把工部尚書給他。但是,閩人領袖這個話,是很要命的。殺機陣陣。一言點出,紀興生和汪璘的關係。那紀興生給汪璘擔保,擔保個屁啊!
鄉黨。
紀侍郎的話,很沒有說服力的。那麼,天子知不知道汪璘是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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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政治套路(上)
含元殿外,刑部尚書白璋看著走進殿中,往殿後而去的四人:三位大學士,紀興生,蒙圈了。臉上錯愕、詫異的神情,很好的暴露了他此時內心的想法!
太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