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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後的聞到書院,占地面積約五千畝。書院中建築成群,林湖交映,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風景宜人。朗朗的讀書聲在林間,在書堂里迴蕩。
書院的墓地處。近百名師生,親衛在山坡下栽滿梧桐的墓園大道盡頭等候著。細雨如銀絲。梧桐樹葉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滑落下來。點點滴滴。
賈環在墓地前,祭拜著山長,大師兄,葉先生。永興四年,他攜妻妾南下金陵,七年未歸。京中諸事安排妥當後,他前來祭祀師友。
羅向陽,紀澄,寧瀟陪同著他。
站在葉先生的墓前,賈環遙想起十餘年,和葉先生見面的談話,自語道:「葉先生,十一年過去了。當日我和你說,要先教育我們的人民:開民智。再教育我們的幹部:執政為民。執政為公。我連第一步都沒完成啊!」
寧瀟給賈環撐著傘。明麗的丹鳳眼,看著春雨中的墓地,仿佛穿透雨簾。心中悠悠一嘆。
她知道,賈環從未怪過永興天子。然而,永興天子的早逝,確實給他的計劃帶來了困擾!
當前的世界,日新月異。她的賈郎想要為國家,為民族屹立於東方而努力!
聞道書院的院長羅向陽輕聲道:「子玉,這一天不會遠的。」江南的社會變革,這是經濟上的。聞道書院承擔的學術上的變革。書院已經設有數學,物理,化學,醫學等學科。
十餘年來,書院厚積薄發,就等著朝堂上的政令,將科舉形勢改革。不再單純的以經義來決定進士。可以設其他諸科的進士。一樣可以出仕做官。
賈環微微收斂自己傷感的情緒,道:「伯言,南書房我準備裁撤。蔡學士進政事堂。魏學士為禮部尚書。你是願意在朝中,還是願意外放?」
紀澄笑一笑,坦然的道:「我聽院首的。」他一聽賈環的話頭,就知道賈環對他的期許:外放。看看曾相在政變的表現!不歷州縣者不擬台省!
賈環輕輕的點頭,道:「你去漠北擔任總督。待於喬大軍回京,和沙俄邊境的作戰,就由你來完成。」他要紀澄掌握兵權。一個不在軍中歷練過的宰輔,難以指揮軍隊。
微風吹動著春雨,從油紙傘側,淋在幾人身上。春寒陣陣。賈環和眾人一起返回。羅向陽,紀澄走在前面。賈環從寧瀟手中接過傘,和寧瀟在雨中漫步。
紫兒和婉兒跟在兩人身後。
國家大事,在寥寥數語間就定下來。寧瀟對此並不驚訝。他有這樣的地位。微微一笑,閒談般的徑直問道:「賈郎打算如何處置九哥?」
所有的謀逆者中,唯獨九哥沒有被處罰。
賈環輕輕的拍拍寧瀟的手,感慨的道:「瀟兒,政治也要講人情啊!我回頭訓斥他幾句就算了。下不為例。回頭以天子的名義特赦吧!」
蜀王寧恪,和寧瀟、寧澄是自小的好友。瀟兒行事大氣,但真將寧恪殺頭,將來想起,難道不會感慨麼?人頭砍下去,可就接不回來。而寧恪的妻子是沈遷的妹妹。
總不能大將在前線作戰,他在後面殺其妹。
寧瀟螓首微點,嘴角帶笑。這幾日,她俏臉上的笑容,隨時可見。明麗的輕熟美人風情,引人心醉。說道:「哦。賈郎,我父親想要見你。」
「好。」賈環略尷尬的答應下來。
四人緩步到墓園大道的盡頭。一名身穿白色士子長衫十六歲的青年自亭中走出來,躬身行禮,朗聲道:「弟子見過先生。」語氣帶著激動。他剛才在學堂中上課,才趕過來。
正是大師兄之子,賈環昔日盡心開蒙的學生:公孫杰。他已取得舉人功名。在京中、北直隸的士林中頗有名氣。
看著容貌酷似大師兄的學生,依舊如大師兄般,英俊的可以刷臉,賈環溫和的點點頭,道:「士英,我前幾日還和魏先生說起你。不錯。」他前幾日和魏翰林詳談過。
得賈先生一句誇獎,公孫杰心中喜不自勝,臉上久別重逢孺慕的笑容越發燦爛!
五歲到十歲的那幾年的讀書生涯,是他記憶里難以磨滅的美好畫卷。先生為他悉心開蒙,教給他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他至今受用。他視先生如父。
賈環微微一笑,扭頭對寧瀟道:「回頭讓熾兒和士英一起讀書。」
寧熾今年十歲。對外宣稱他是寧瀟的養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容貌肖似長公主。早在永興六年,就由寧瀟代為定下來以賈環為師。
熾,釋義為:熱烈旺盛。這個名字是紀念那份濃烈到極致的感情:一見賈環誤終身。寧瀟幫他在皇室宗譜中留名。數年前,永興天子冊封寧熾為金陵郡王。
提起兒子,寧瀟嫣然一笑,語調溫柔的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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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喜歡京西妙峰山的景色,東莊鎮,聞道書院於他而言,十分的熟悉。他於永興初年,在這裡住了將近四年。
然而,他沒法在東莊鎮上長住。三月一日,是王夫人六十歲的壽誕。賈府無意大肆操辦,但賈環自金陵歸來,又是擁立治平天子,想低調都難。
不久前,晉商不就試圖走賈琮的路線?
此時已是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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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原書第七十一回,紅樓十五年,賈母於八月初三,八旬大慶。自七月上旬,送壽禮者便絡繹不絕。
禮部奉旨:欽賜金玉如意一柄,彩緞四端,金玉杯各四件,帑銀五百兩。元春又命太監送出金壽星一尊,沉香拐一支,伽楠珠一串,福壽香一盒,金錠一對,銀錠四對,彩緞十二匹,玉杯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