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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槐走後,賈環一個人在客房裡聽雨。思緒萬千。賈府里令賈環牽掛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他現在要是大幾歲,真的可以考慮賺錢的計劃,經營後路,就準備離開京城,離開賈府。問題是,他一個小屁孩,沒有功名在身,什麼都幹不了。
現在的目標還是先過縣試,再過府試、院試…,順著科舉的路走下去,考到舉人再回去。明年就是舉人試,他希望高歌猛進,一舉成功。不求名次,只求功名。
大周雍治九年,賈府里基本沒有大事。
要說關注,賈環倒是想關注東府里那個嬌媚美麗的人-妻:秦可卿。她在今年是相當危險的。賈珍極有可能對她下手。他雖然提醒了秦可卿,但秦可卿躲過的概率很低。
賈環幽幽的嘆口氣。誰會喜歡悲劇呢?但他又能如何?他不過是一個過客。他回不去,但他心裡還是想回到現代去啊。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
第八十章 神童?
? 春雨綿綿,細雨如絲。
京師內城某處精美的私人院落中,數名士子聚在大堂里吟詩作對,分案而坐,觥籌交錯,氣氛熱烈。每人身邊有一位姿容出眾的美人陪酒。
坐在首座中的是一名約三四十歲的男子,穿著儒衫,容貌俊朗,不時的放聲大笑,作放蕩不羈之狀。
一襲白衫,面若冠玉的公孫亮坐在右側第三個位置上,揮灑自如的與朋友、美人交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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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春雨未歇。賈環和滿面春風的公孫亮兩人在車馬行雇了馬車,返回聞道書院。公孫亮心情極佳,一路說說笑笑,令人如沐春風。
賈環還以為公孫亮昨晚在教坊司很嗨,因而心情好,笑了笑。他昨晚感時傷秋偶爾為之即可。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你認真的對待生活,生活就會認真的對待你。
回到書院後,賈環立即恢復三點一線的緊張生活,苦讀備考。在葉講郎的指導下,每天三篇八股文,積極準備著二十六日的宛平縣縣試。
十五日,書院朔考。賈環的名次上升到甲班十五名。進步明顯。他的時文水平正在突飛猛進。外舍甲班前二十名的童生至少都寫了大半年的制藝文章。
隨著考試日期的逼近,書院中的學習氛圍越發的濃厚。賈環心裡有點犯嘀咕:他取得院首頭銜,可是還沒有跟著山長張安博去見過宛平縣知縣。到時候考試時,他總不能寫上「聞道書院院首賈環」這樣的字樣吧?
十七日上午,天晴無風。葉講郎外出訪友。外舍甲班自習。賈環正在講堂里摳字眼、費盡心思寫八股,山長張安博派公孫亮來通知他,宛平縣初春文會定在兩日後。
賈環心中悄悄的鬆口氣,總算是等來了。
以他目前的八股文水平,要通過宛平縣縣試很有難度。京師是人文薈萃之地。童生中不乏優異者。駱講郎就直言:自己要是能通過,他就叫自己一聲「先生」。
賈環現在是指著在宛平縣縣令,縣試主考官趙俊博面前留下印象,以此來過縣試。
…
…
從聞道書院東行約二十里,經東莊鎮、龍泉鎮、臥牛鎮至香山。偏離入京的官道後,寬敞的黃土大道兩側都是大片的莊園。
道路兩旁都是白楊、水杉、梧桐等喬木。籬笆牆、村落、農戶、水牛、田野,雞鴨、構築成一幅優美的初春時節畫卷。
賈環和公孫亮坐在山長張安博的馬車中,透過馬車的窗口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山長張安博的馬車豪華、寬敞。他正倚坐在軟榻,時而飲一口香茗,舒暢而愜意。一襲淺灰色鶴氅,帶著慈祥的笑意,「年年初春來此,年年美景怡人。讓我有歸老泉林之意。你二人可有佳作?」
公孫亮在業師面前極為放鬆,打趣道:「賈青松當面,弟子獻醜不如藏拙。」
賈環頓時有些汗顏,搜腸刮肚好一番,實在沒想到合適的詩句來抄,愧疚的道:「山長,弟子慚愧,不擅田園詩。只為今日文會備了一首漁家傲。」
山長這麼問,其實是親近之意。他當然願意抄詩一首。但實在搜索不出好的田園詩。
聽賈環這麼回答,公孫亮微征,立時有點緊張。他的老師最討厭讀書人有功利之心。做人、做事,以君子行之即可。賈環這麼說,實在是有點犯忌諱。
但…
山長張安博笑了笑,「無妨。文章本天成,佳句偶得之。」
公孫亮心裡悄悄的鬆口氣。他對賈環這個才華橫溢、說話、做事得體的小師弟還是蠻欣賞的。
公孫亮自是不知道山長張安博早聽葉講郎說過賈環的事情:嫡母不喜,庶子難熬。對賈環的功利心要寬容幾分。山長是位寬厚的長者。
…
…
閒話著,馬車使進一出精美的莊園中。類似於現代的農家度假別墅。樓閣台榭在山林間若隱若現。早有僕人上來引接,將張安博、公孫亮、賈環三人引到一處富麗堂皇的客廳中。已有數人在座。俱是文士裝束。
張安博微笑著和主人、客人寒暄,隨後落座在右側第一的案幾邊。趙知縣坐在左側第一位的案幾邊。居中的主人是一位三十四歲的俊朗男子,偶爾大笑。很有特點。
今日文會採取的是分餐制。客廳中間預留了表演歌舞的場地。眾賓客三面環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