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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的院落這裡,還有十幾人待命。聽著這話,廳中的七八名錦衣衛校尉頓時都大笑起來。語調放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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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澄從咸宜坊到四時坊里的無憂堂。被無憂堂的奴僕迎進去奉茶,稍等。
約兩盞茶的功夫過去,澄哥兒焦慮的等候在花廳中,來回踱步,唉聲嘆氣,「唉…」
一方面是為他姐姐嘆氣,嫁給一個蠢豬啊!一方面是為賈先生嘆氣。針對賈先生,處處殺機!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寧澄期待的看過去,頓時驚訝的叫出聲,「淅哥兒,你怎麼在這裡?」
進來招呼寧澄的是賈環的弟子,燕王寧淅。
寧淅文靜的一笑,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先生昨日就派人下帖子請我和王妃今天一起過來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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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鐘擺的晃動中,徐徐的流逝。京城之中,二十一日的白日,一切看似平靜。
有的人在緊張、焦慮,比如寧瀟。有的人在等待,比如華墨。錦衣衛們在忙碌著!
午後四點許,西苑。
晉王早就遞摺子求見,雍治天子今天身體舒服了些,在御書房中召見晉王。
午後的春日融融,照射在裝了玻璃的御書房中,窗明几亮。御書房是黃色的主色調,流瀉著皇家的富貴、莊嚴。
雍治天子倚在書桌後的御座上,青美人在一旁侍奉著。太監總管許彥領著晉王進來。
晉王寧湃,這位三十二歲的皇子,歷經磨難!和太子爭,和楚王斗,全部都失敗。曾經的器宇軒昂,變成小心謹慎。到今日,見到他父皇的衰弱,才算感覺到,他將為天子的曙光。
他父皇所有的嫡子都被淘汰出局:被貶謫的楚王不可能。還未成年的雍王亦不可能。就剩他了。剩者為皇!
晉王跪地,三呼萬歲。
「平身!」雍治天子的臉色略顯柔和,道:「青青,將那封奏章給湃兒看看。」
青美人將書桌上的奏章拿給晉王,再乖巧的退到天子身邊。行走間,展露著美人風姿。
晉王低頭看著傅正蒙的奏章,是彈劾賈環的。
雍治天子喝著參茶,等晉王看完,考校道:「湃兒認為這封奏章該怎麼批?」
雍治天子的心思,晉王即便政治水平一般,亦早就知道。當即答道:「父皇,兒臣以為,當嚴查此事!」
二月份,賈環派寧澄傳訊給他,想要他幫忙說句話,代價是大量的銀子。他拒絕了。禮賢下士是老八喜歡做的!他只需要穩穩噹噹的等著登基。張安博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說起來,他被賈環整過多少回?
雍治天子看著晉王好一會,慈父心情全沒了,大失所望。嘆口氣,道:「你這樣蠢,叫朕如何將這江山交給你?」西域的事,查到什麼時候去?正確答案應該是:先將賈環抓起來。屆時,自然會有新的罪名出來。
晉王被打擊的不行,心裡難堪,跪下來道:「兒臣駑鈍,請父皇示下。」
雍治天子擺擺手,語氣蕭索的道:「罷了。朕都替你解決吧!朕的名聲在史書上恐怕不會太好吧!」
當年,他勵精圖治,文治武功遠勝太上皇。他愛惜名聲。然而,這些年來,他沒了當年的心氣。只想舒舒服服的過完這最後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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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陰暗,低沉。傍晚時分,無憂堂的屋舍、院落隱沒在黑暗中。賈環見過秦弘圖後,在書房裡獨處。
「咚!」「咚!」
敲門聲響,寶釵帶著香菱和如意推開門走進來。香菱手裡提著食盒,冒著香氣。寶釵一襲鵝黃色的長裙,肌膚如雪,端莊明麗的大美人。賈環晚上沒有回去吃飯。她來給丈夫送晚飯。
賈環正在書桌邊寫著字。寶釵走到賈環身邊,嫻靜而立。
「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
寶釵看著這兩句詩:忍看朋輩成新鬼,怒向刀叢覓小詩。體會著丈夫心中壓抑、痛苦的情緒!輕輕的抱著他,依偎在他心口,柔聲道:「夫君,會過去的!你該考慮給山長、葉先生、公孫師兄他們安葬的事。」
逝者長已矣。祭祀,可以減輕、寄託他心中的痛苦。
「姐姐…」賈環擱下筆,輕輕的拍著寶釵的背,「是啊,都會過去的…」
他是在安慰妻子。
他不會讓事情就這麼過去的。山長、葉先生、大師兄他們的遺體,都運往妙峰山下,被夷為平地的書院。始於書院,歸於書院。羅君子辭官,守候著棺木。正在做法事,計四十九天。
還缺少祭品!
他會從京中帶著祭品去看望山長、葉先生、大師兄,告慰他們。
時間,就在今晚。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今日高呼孫大聖(大章)
書房裡,賈環擁著妻子,感受著彼此的溫暖。三月二十一日,暮春傍晚幽靜的時光,靜謐的流走。
或許是片刻,或許是小半個時辰,門外傳來錢槐的聲音,「三爺,時間快到了,得去夕韻堂了。」
賈環輕輕的放開寶釵,看著寶姐姐水杏般的眸子裡流露出的問詢神色,右手輕撫著她雪膩的臉蛋,道:「姐姐,我出去辦點事就回來。你們在家裡好好的。」
寶釵點頭,俏臉微紅。香菱和如意在。婚後這麼多年,在人前親昵,她依舊感覺嬌羞。「嗯。」她知道賈環有事瞞著她。但以她的賢惠,沒有問。她如何不知道自家相公在她面前故作輕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