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頁
這只是一些提前的安排,作為後手。並不是,說他現在要造雍治天子的反。這不現實。他對雍治天子的不滿,將會用其他的形式宣洩出來。
龐澤點點頭,「好,我回頭和友若商量。」。然後,欲言又止。他固然是狂士做派。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但聽賈環的這話,艱澀的吞了口口水。對天子不滿,這是大不敬之罪啊!而且,賈環的潛台詞,很嚇人的!
賈環知道龐澤想到那裡去了,笑一笑,舉杯道:「局勢沒到那一步。我對奪嫡之局的判斷,依舊認為,熬晉王是首選方案。不過,推到楚王系的行動,可以開始了。」
雍治天子涮他,那好,他再遛一回猴!只是,要做的隱蔽些。
對雍治天子的不滿,這口氣悶在心裡,時間久了。他怕他哪天會忍不住在紙上寫出主席的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國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土地的問題。
他內心裡一直都有砍人的沖--動。但,走地獄難度,真的是,對他、對他身邊所有的人,不負責任。
那麼,換一個宣洩口吧!即便,現在幹掉楚王系要多費些功夫。
「呼…」龐澤長長的鬆一口氣,舉杯一口飲了,笑道:「好!話說,我看韓秀才那孫子不順眼久矣!子玉,你總算是下定決心,打掉他。」話是這麼說,其實根本的原因,還是書院體系,對楚王系的態度。韓秀才無關輕重的。
水榭中,凝重的氣氛,驟然一松。賈環和龐澤隨意的聊著。
韓謹或許以為,天下者,二三子!然而,賈環和龐澤並不這麼看!席間,龐澤甚至還笑談起正在京中傳唱的賈環的那首詞:我是人間惆悵客。
…
…
初六下午,賈環在吳王府中,當著瀟郡主和寧澄的面,吟誦沅溪沙-殘雪凝輝冷畫屏。在正月初十,便已經傳遍京城。
教坊司在春節期間生意不好。但各權貴府上可不缺唱曲的歌姬。如此新詞,京中唱徹。
大時雍坊,工部左侍郎,掌部事,紀興生的府中。已是正月十二。上午八點許,紀興生早晨起來,在房中看書,美妾彈奏著古琴,唱著這首曲子。紀興生的夫人在老家照顧他父母。
正唱著,紀小娘子帶著貼身的兩個大丫鬟進來,道:「父親,我可以出發了。」又忍不住撇撇嘴,諷刺道:「難以想像。他怎麼寫出來的?」
雍治十二年冬,賈環和黛玉離開金陵返京。當時,新任的金陵知府紀興生派人將賈環、黛玉請到酒樓中一見。當時,紀小娘子在場。她對賈環的印象很不好。
紀興生去年到京城中擔任工部左侍郎,實際上的工部尚書。他和賈政、林如海是好友。兩家有走動。今日,他和賈政約好,去賈府吃年酒。
紀興生時年四十三歲,中年男子,相貌堂堂,嘆道:「婉兒,確實讓人刮目相看啊!我也想不到。」
紀興生和女兒說著話,吩咐下去,片刻後,紀府的馬車出府往西,去往賈府。
…
…
賈府中,因賈母還在病中,賈府今年的年酒,大部分都在東跨院這邊的上房中。
王夫人忙的腳不沾地。
寶釵亦幫忙著支應場面,招待客人。她現在和賈府里來往的權貴府中的女眷,屬於同一階層:誥命夫人!只是作為晚輩,她的級別低一些:四品。
正月十二,賈府內,已經來了訪客。王夫人在東跨院的上房中,招待著臨安伯夫人等人。
王夫人坐在炕上,回應著他人的恭維,嘆道:「噯,我那三女兒的婚事,讓我發愁。」
賈探春,已經十七歲。婚事還未定。
第七百一十三章 輿論的轉變
雍治十七年的正月十二日,立春已過。京中的年味,正在慢慢的淡去,還剩下正月十五元宵節,最後一個歡慶之時,便是年節結束。
而與普通人家不同,到正月十二日,賈府中依舊還在擺著年酒,招待親朋好友。
同時,東跨院後的三間抱廈廳內,探春亦招待著親朋好友府中的姑娘。賈府的姑娘,自以探春最為出色,待人接物,都很得體。
姑娘們的話題,自不在探春的婚事,而是集中在賈環的那首詞以及和他表妹的故事上。淒婉的愛情故事,總是容易得到閨中女兒的同情和眼淚。不然,西廂記和牡丹亭怎麼如此長盛不衰?不獨獨是辭藻華麗的原因。
紀小娘子紀婉兒也在座。她坐在木椅中,打量著雕樑畫棟的花廳。一身雲白色韻雅的精美長裙,花紋、圖案、鑲邊。一雙嫵媚的明眸尤其的出眾。
紀小娘子聽著七八個姑娘們嘰嘰喳喳的感嘆,再陪上幾滴眼淚,內心中不屑的哼一聲。
若是要這些人去做賈環的小妾,她們願意嗎?怕不成吧?愛情固然悽美,現實可很殘酷!她們在賈三姑娘面前故意閒扯,目的不外乎博取好感。賈環是賈探春的親弟弟嘛!但是,她不屑於為之。
這件事,她覺得賈環做的不對。哪有照顧人,照顧的日久生情的?林姑娘身在深閨中,八成是給他騙了。
花廳里的少女們,正說笑,感慨時,抱廈廳外,王熙鳳帶著平兒、豐兒,十幾個丫鬟、媳婦自外而來。
人未至,笑聲先到。
「噯喲,姑娘們都在這裡呢!」王熙鳳穿著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身量苗條,體格風騷,鳳眼、柳眉,粉光脂艷的美婦人。邁過門檻,丹鳳眼顧盼流波,對探春,眾少女,笑道:「太太那裡已經吩咐擺酒,姑娘們都準備過去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