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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志嘿嘿笑道:「他一個侍郎,來咱們家能說的上話?晾他一個時辰都是輕的。」
陳高郎擺擺手,「子真,鄭家的事情要處理好。販運私鹽是大罪,家裡不沾手。」
陳子真點頭,「父親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鄭元鑒在他四弟陳子澤面前說給賈環一個深刻的教訓的事情,固然是交投名狀,未嘗也沒有讓陳家幫他為兒子報仇殺人背書的意思。
他在這件事上,只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但是,甄家可以參與販運私鹽,因為他們是皇家的人,而陳家作為文官,沒有參與販運私鹽的必要、條件。這筆銀子,陳家是不賺的。
鄭員外想多了。
…
…
衛弘派人將新得到的消息送到賈環家中。已經是深夜十一點許,賈環還沒有回來。此時,他和紀鳴還在鄭國公府上等待,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
打量著等待的花廳,紀鳴苦笑著搖頭。
老實說,兩個舉人深夜求見一位國公,別人是可以不見的。但是,鄭國公派人將他領到花廳,而不是在門房中等待,就透露著會見一見的意思。晾著他們,純屬下馬威。看來,等會鄭國公會很不好說話。
賈環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上午興高采烈的帶著黛玉她們出門秋遊賞景,下午陡遭刺殺,安全感如同泡沫般被刺破。裴姨娘在他面前痛苦的死去,痛徹心扉。面對著這大起大落的情緒,賈環表現的如同一塊沉默的石頭。冰冷的石頭。承受著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心中關著一頭猛虎!
腳步聲在深夜裡由遠而近。隨即就見鄭國公鄧鴻穿著一身藍色的袍服進來,微笑著道:「老夫姍姍來遲,望子玉不要見怪。」
鄧鴻四十多歲的年紀,容貌清秀,身姿挺拔,行走間有著武將的風姿。讓下人換了熱茶,道:「子玉家裡出了事,我已經知道了。子玉要節哀。」
賈環點點頭,「謝鄭國公。」花魁大賽時,鄭伯伯、賢侄那種場面話,在現在就不用說了。
鄧鴻看向紀鳴,微微一笑,喝著茶。
賈環開口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友,紀鳴紀德信。」
紀鳴和鄧鴻打了個招呼,藉故更衣,在鄧府下人的帶領下出了花廳。臨走前看了平靜的賈環一眼,他真是有點擔心賈環壓不住情緒,談崩了。
花廳之中,明亮的燭光照映著賈環和鄧鴻的身影。鄧鴻好整以暇的喝著茶。賈環道:「我姨娘被火銃手射殺。如此精良的火器、射手只有軍中才會有。我懇請鄭國公幫我查一查此事到底是何人參與。一應花費,我願意承擔。」
鄧鴻笑一笑,看著說話條理清晰的賈環,道:「子玉,這件事說難也難。南京守備府上萬人馬,今天有誰出營了,我也查不過來。說簡單也簡單。能在200步左右打得準的精銳射手也就那麼些人。只是,老夫並不缺銀子啊。」
賈環抿了抿嘴,道:「我姨娘死的很冤。」
鄧鴻點點頭,「我聽說你和蘇詩詩私交很好?我一直很想納一房小妾。」
賈環愣了下。坐在椅子上,目光平視著鄧鴻,「鄭國公,蘇詩詩已經回京城了。換別的條件行不行?」五月初的花魁大賽,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個月。蘇詩詩已經結束她在江南的「巡演」,北上返回京城。
鄧鴻似笑非笑的看賈環一眼,「回了京城還可以再來嘛!我相信子玉一定有辦法。」
賈環站起來,拱拱手,「我明白了。謝鄭國公的款待。我先回去了。」
鄧鴻抬手示意,看著賈環離開的背影,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這少年不知道的是:金陵城內的糧價,他亦是有參與的。
…
…
紀鳴在外面等著賈環,但他從賈環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一直忍到坐進馬車中,問道:「子玉,談成了?」
賈環平靜的道:「不,談崩了。」
紀鳴無奈的嘆口氣。現在的局面,仿佛就像一個泥沼一樣,有滿心的力氣,憤怒都是發泄不出來。憋屈的很。他身在局外都有這樣的感受,而和裴姨娘關係親近的賈環心中是怎麼想的,可想而知。
賈環沉默著,沒說話。
馬車在夜色中駛向和安街。秋季的晚風徐徐。(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心有猛虎 血淚無聲(二)
? 深夜裡和安街賈環的家中布置了靈堂、白幡。空氣中瀰漫著燭火、香灰的味道。氣氛壓抑。
賈府里過來幫忙的管事、奴僕對裴姨娘感情並不深刻。但元伯、沫兒等與裴姨娘相處多年。後院裡哭聲幽幽。
紀鳴在前院裡幫賈環接待著前來安撫他的金陵各家的管事、隨從等。
賈環在金陵城中並非無名之輩,再加上他皇妃弟弟的身份,他家裡死了人,中散先生等收到消息的名士,賈史王薛在金陵的族人,李守中,金陵城內的豪商,都派人前來弔唁。
當然,因為裴姨娘不是賈環的什麼人,只是他表妹的姨娘,規格有限。
賈環在偏廳里和等候多時的衛弘的長隨見了一面。這名長隨帶了最新的消息:陳家承認指使殺人的是揚州鹽商。
「辛苦你跑這一趟。還請代為轉告衛尚書,賈環多謝!日後必有厚報。」
「賈老爺客氣。我一定將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