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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她的容貌,針線活兒都比人強。王熙鳳說:「若論這些丫頭們,共總比起來,都沒晴雯生得好。」王夫人說:「有本事的人,未免有些調歪……他色色比人強。」
由此可見,晴雯的傲氣也確實是非常的有資本。丫鬟麼,比較起來,不就是比容貌、手頭的針線活兩樣。
總不能出了一個香菱那樣能學詩、寫詩,「精華欲掩料應難」的靈秀女孩,再出個晴雯吧?
賈環說要晴雯改改性格,其實只是說說。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改得了?和晴雯做朋友,你尊重她,她自然會尊重你。這是個很靈巧、可愛的女孩。
如果晴雯願意,將來他脫離賈府時,會帶她一起離開。
賈母、王熙鳳、鴛鴦把這賈府里的一切視為珍寶,要留給寶玉,在他看來,其實不過是個腐朽、爛透的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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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乳母張嬤嬤一早在賈府里挑水到賈環屋裡,這一幕給小丫鬟們看到,事情很快就傳開。隨即,張嬤嬤被賈環懲罰的原因也傳出。
不出意料,同情張嬤嬤,願意為她說的人很少。再大的「理」大不過「孝」。
賈府掌權者們是什麼反應,賈環暫時還不知道。最直接的反應是晴雯再去小廚房裡拿飯時,受到的待遇就不一樣。賈環的飯菜待遇恢復到之前在除夕宴寫詩得彩頭後的水平。再加幾文錢給管小廚房的劉嬸,還能吃到雞蛋羹。
這便是他要的效果。
這天傍晚,晴雯從賈府里的小廚房裡提走了食盒。小廚房裡燒火的一名婆子道:「劉嬸,今天又分了環三爺半隻雞啊!」
劉嬸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圓臉,白胖胖的,圍著藍花圍裙,說道:「那個小爺連他乳母都下得了手整治,我何苦觸他的霉頭。你是沒聽張嫂子哭,她說那個小爺說再犯就要讓她沒有人養老送終。」
「咳!」燒火的婆子就嚇了一跳。
劉嬸一邊涮鍋、洗盤子,說:「今天林姑娘房裡的飯食要得少,我就給那個小爺留了點。嗨,他好歹還是會給幾文錢,不像那些副姑娘只管來拿。你可別說出去,林姑娘的嘴可是厲害的很。」
燒火的婆子就點頭,「那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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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日,距離張嬤嬤開始給賈環屋裡挑水過去了三四天。夜幕徐徐的降臨,將賈府籠罩在夜色中。
李紈院中,賈蘭剛吃過晚飯,正準備在母親的輔導下讀大學章句。
明亮的宮燈下,李紈翻閱這賈蘭寫的筆記,微微蹙著娥眉,筆記顯示賈蘭對「大學」的理解相當膚淺。
賈蘭接過丫鬟碧月遞來的漱口茶,吐在痰盂里。一旁的素雲帶著小丫鬟們清理著餐後的桌子。
「娘,聽說三叔找人把他乳母的兒子打了一頓。好厲害啊。」賈蘭說道。小正太很羨慕賈環可以到處玩,也很羨慕他可以指使人打架。
小孩子嘛!
李紈嚴厲的道:「蘭兒,你不許和他學,知道嗎?惹是生非。」
賈蘭點點頭,又道:「娘,可我聽桂樹說,三叔占著理…」
「他懂什麼?」李紈不悅的打斷兒子的話,將手中的筆記丟在桌子上,生氣的道:「你三叔那樣鬧,落不到什麼好。你要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知道嗎?」
李紈不希望賈蘭頑皮。寡婦目前是非多。賈蘭要是淘氣、鬧事,她可受不了。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賈環將不利於他的局面硬生生的敲開一個口子。
賈府的勢利眼們要是想踩賈環一腳來討好主子,得想著出了府回家能不能好好的,還要想想後代們。
「哦…」賈蘭怯怯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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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上房處,探春房裡。
賈探春翻著書,看著窗外的樹梢頭的夜色,月華皎潔。她今天也聽說了賈環「懲治」他乳母的事情,心裡想道:「他太魯莽了。雖說占著理,可是風評中不也變成了『惡人』麼?讓老太太、太太怎麼看呢!」
要是她,她肯定不會這麼做的。而是施展手段慢慢的壓服她的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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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賈環腳步匆匆的從賈府外回來。晴雯和如意正在他臥室里做針線活,歡快的說著話。
張嬤嬤給賈環整治了,如今賈環房裡就她們倆最大,再加上賈環為人隨和,日子過的很舒心。美中不足的是:月錢沒有足額、及時的發放。
見賈環進來,如意起身迎著賈環,體貼的幫他拿書包。她身姿嬌小,穿著水綠色的裙子,清秀如一朵小花,笑著道:「三爺你今天又回來晚了哩!」
賈環就笑,「去老胡頭家裡付了5個小火爐的訂金共一吊錢。所以回來晚了。」
這是處理張嬤嬤事件的手尾。那5個小火爐,既是他要老胡頭父子動手的報酬,也是他接下來賺錢計劃的工具。
晴雯笑嘻嘻的道:「我可沒抱怨呢。」說著,去去外面小火爐上將蒸著的飯菜端進來。她近來照顧賈環盡心盡力,外帶態度寬容了許多。擱在前些時候,賈環回來晚了,她肯定要翻個白眼,私下裡和如意抱怨兩句:三爺貪玩。
如意咯咯的笑著,聲音清脆,去偏廳里拿了兩盞戳燈過來,將臥室點得明亮。今時不同往日,屋裡的蠟燭和燈油都得省著用。
晴雯在條桌上擺開飯菜。她和如意也沒吃,就吃了點乾果,等著賈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