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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三品的侍郎,就是高官。賈府的權勢固然會不如以前,但富貴還能保住。
賈環說的這個道理,讓賈母、王夫人、賈璉、賈蓉都鬆口氣。心裡的陰霾漸漸的消散。賈母緩緩的點頭,道:「環哥兒這是正理。」坐回塌椅中,嘆道:「唉,好好一個皇子,怎麼就沒了?」
賈環回道:「這件事,我回去查明真相。」再對王夫人一禮,道:「太太,要請你去宮中求見元妃。她精神不佳,請她向天子求情,回府省親。我要和大姐姐見一面。」
血債血償這種話沒有必要在賈母面前說。以賈母的心思,必然是:忍一時之氣,求闔府之安。賈府的貴妃牌,確實廢掉了。元春對天子將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但是,賈環有太多的事,想和元春談一談。她認定的兇手是誰?宮中是何緣故、情形?他要給她一個承諾:賈皇子之仇,他會報!這是她多年為賈府付出,庇護賈府,應該得到賈府的「回報」。
還有,她的前途、未來!
賈環給賈母說的理由,只是要安撫賈府的眾人而已!若是賈府人心散了,必然要生很多事端。樹倒猢猻散,誰不想謀一個好生路?只有穩住賈府,他才能施展他接下來的復仇計劃。
貴妃都不頂用,就算政老爹為三品侍郎,又頂什麼用?那些人連賈皇子都敢殺,會和賈府就這樣善了?不要太天真!這已經是撕破臉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光他們!
連一個四個月大的小孩都要害死。害的天衣無縫。呵呵。人和畜生,講什麼道理!有什麼道理可以講?需要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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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賈環並沒有去通政司「上班」,他一貫是遲到早退。接連著幾日,賈府內的訪客,一波連著一波,都是和賈環比較親近的人。
真理報的同學:蕭夢禎、羅君子、龐澤、喬如松等人都沒有避嫌,直接過來探望。問賈環的打算。蕭夢禎勸賈環要忍一口氣。龐澤、羅君子、喬如松等人支持賈環為賈皇子、賈貴妃討一個公道。在賈府中,商議對策、計劃。
另有衛陽、許英朗送口信而來,還有梁錫、方宗師、魏翰林、趙侍郎、蔡宜、湯奇的家僕來送信。
再有,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等交好的勛貴子弟來拜訪。北靜王、西寧郡王、永昌駙馬等交好的勛貴請賈環過去吃酒。方方面面的力量,大部分都在勸賈環不用衝動,戒急用忍。要查賈皇子的死因可以,但不宜大鬧。
北靜王在府中小亭中,向賈環解釋京中變故,他無法阻止的原因:南安郡王和舊武勛集團內的一些勛貴走的近,他們要上書,我如何攔得住?名利動人心。
舊武勛集團認為北靜王膽子太小,跟著南安郡王,想要推一個皇后出來。這同時,也是在逼迫賈府表態。
永昌駙馬在教坊司胡同中的酒席上向賈環解釋:永昌公主,絕對沒有參與謀害賈皇子。他以人頭擔保。
十幾天的溝通下來,賈環了解情況的同時,以向外界傳達了一個信息:他要追查他外甥的死因。他的想法、觀點,錦衣衛都已經報到雍治天子的案頭。雍治天子的想法,自是無從得知。但按照朝堂明眼人的推測,多半是不滿的。
夜色,濃郁的如同墨汁一樣,瀰漫在京城中。除了,偶爾的閃電,刺破那厚厚的烏雲。夏季雨多。
正南坊,六宮都太監夏守忠的府中。客廳外,大雨如豆。燈光明亮如白晝。
夏守忠和來訪的賈環分賓主而坐。悠然的喝著茶,尖著嗓子笑道:「賈大人要咱家說什麼?」
賈環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沉默著從袖袋裡拿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几上,輕輕的一推,「一萬兩日升昌的銀票。夏公公,我只想知道,誰是主謀?夏公公久在宮中,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吧?」
賈環離京之前,還讓賈蓉給這狗-日的夏太監送了厚禮:五千兩銀子。但,賈皇子出事時,夏太監送袖手旁觀。否則,以其在宮中的地位,起碼可以做到示警。
夏守忠看看銀票,拿起茶碗喝茶。氣氛變得很安靜。
賈環沒說話,再從另一隻袖袋裡拿出一萬兩,盯著這老太監的眼睛,「夏公公,兩萬兩,我只要一個消息。」
夏守忠目光掃過桌几上的一堆銀票,眼睛流出貪婪的神色,笑起來,贊道:「賈大人家裡不愧是京師大族。咱家只聽了一點傳聞,劉公公在春節前後,時常出入永壽宮。言語,對賈貴妃頗為不利。」
賈環點點頭,起身,拱手一禮,「謝夏公公告知。」乾淨利落的轉身離開。
「轟!」
連續的驚雷忽而滾落,仿佛在人的頭頂炸開。蜿蜒若龍的閃電刺破蒼穹,瞬間的白光,照亮了賈環行走在大雨中的背影:沒有打傘,挺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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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賈環執掌真理報後,將史家、王家的小輩恨恨的折騰了一回。眼見賈府有失勢的跡象。但四大家族內部,還算平穩。史家沒有再腦殘的接湘雲回府。
王家亦沒有再搞聚會,圍攻賈環。當然,王家的王承嗣、王子勝、王仁等人私下裡怎麼罵賈環,就不得而知。
四月下旬,夏季已深。賈府,梨香院中,忽而忙碌起來。雖然不是離京的好日子,但賈環決意派薛蝌往江南行商,按照他和薛姨媽的約定,薛蟠帶人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