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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局勢的不穩,暫時沒有影響到海貿,但不代表以為不影響。而且,南洋的物產,對中原是一個補充。現在,基本都停歇下來。這必須要解決,以避免影響到北疆的戰事。
彭世俊率先出列道:「臣以為許總督於軍事上並不得力。需要調派大將迅速的,以最小的代價平定南洋叛亂。拖延日久,戶部錢糧難以支應。」
稍後,幾名重臣都是這個意見!從快,從重,殺一儆百!
文華殿大學士蕭丕並沒有看彭世俊,奏道:「萬歲,臣以為當用車騎將軍!」
車騎將軍張四水在永興朝初期時,率部平定遼東叛亂,接著南下攻破嶺南的楚王,戰功赫赫。這十年間,一直在京中練兵。是國朝軍中雙璧!
寧淅輕輕的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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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會議散後,重臣們三三兩兩的從勤政殿中出來。
橫穿廣場時,蔡宜放慢腳步,和紀澄一起閒聊。「我觀伯言方才欲言又止,何故?」
紀澄說是書院的「小字輩」,但他的年紀,實際比賈環還要大些。時年34歲。與湘雲的孩子都有兩個。這時,留著鬍鬚,氣度沉穩,低聲道:「學士,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二人最好要留一人在京中,做定海神針。」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院首起兵,擁立永興天子。依靠的是兵權和齊中堂的支持。今年春齊中堂便已經去世。朝局早就變化。別看距離那場政變已經過去十年,未必就人心安定。
軍權必須要握在手中。
蔡宜微微沉吟著。方才是蕭學士提議,天子認可了派張伯仁去南洋平定叛亂。
「然則,伯言方才為何沒有出言阻止?」
紀澄苦笑一聲,道:「在下如何能攔著車騎將軍立功?反過來看,如此安排,天下精銳盡在驃騎將軍、車騎將軍之手。給別人,倒未必放心。再者,軍中講武堂辦了十期。軍中各將校,俱是天子門生。只要天子還在,並無不測之虞!」
蔡宜微笑著點點頭。
他回頭會和天子好好的談一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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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張四水率五萬大軍南下南洋。賈環在華亭的港口,和他見了一面。至永興十年冬,大周的南北兩端,同時在作戰!
大明宮養心殿中,永興天子寧淅仰躺在床榻上。周圍的太監、宮女、御醫跪了一地。氣氛極度的壓抑。
昨夜下雪,天子與青美人在「碧桐書院」的亭中趁夜賞雪。亦或做了些別的事。今日上午,天子沒有起床,而是有些頭昏,發燒。至此時下午,還未退燒。
甄皇后一臉寒霜的坐在床榻邊,神情冷峻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青美人,冷聲道:「青美人,現在你滿意了?」
青美人臉色惶然,滿臉淚痕,道:「賤妾不敢!」這不是她的本意。但她如何拒絕得了天子?
第九百七十八章 寧淅
昔年曾醉美人家,卻恨花開又落花;司馬青衫舊時淚,因風吹不到琵琶。
幽寂的畫面,如同無聲電影一般掠過,一段段的從記憶的深處湧上來。
有兒童時的歡樂,有少年時的小心翼翼,有青年求學時的歡樂,有婚後生活的平靜,有登基為帝後的如履薄冰,有君明臣賢讚譽無數的時刻。
那時,皇周之天威,威震四方!他是大周的天子!齊中堂帶著群臣朝賀。四海之內,萬邦君主低首。
記憶的畫面中,還有這一年來,青美人陪伴著他的快樂時光。
「啊…」
寧淅心中一聲大喊,整個人仿佛從深水中驟然浮出水面,五感在剎那間恢復,四周的聲音如潮水般湧來。他虛弱的睜開眼睛。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依舊。手臂輕動了動。
守在床榻邊的小太監興奮的大叫道:「萬歲醒了,萬歲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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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彎新月淡淡的掛在天空中。大明宮,養心殿。樹影斑駁。淺淡的晨曦在園林、殿宇間飄蕩著。
時隔三天,永興天子甦醒的消息,令大明宮中一片沸騰。消息迅速的傳遞著。
守在養心殿外的太醫,太監總管袁琪等人最先進入殿中,稍後,住在隔壁小殿中的甄皇后帶著太子寧炎過來。
寧淅側頭在枕頭上,搭脈的太醫又換了一個。他虛弱的問道:「大伴,幾時了?」
老太監袁琪弓著腰,哽咽著道:「回萬歲,已經是二月初八卯初兩刻(05:30)。」
去年冬,天子與青美人在大明宮中賞雪導致發燒。朝野、宮中對青美人多有指責。南書房的蔡學士,紀學士等人,都勸諫天子不要再寵幸青美人。
而甄皇后更是一度將青美人關起來,準備賜死。好在天子當時從發燒的病情中恢復過來。
新年時,天子為證明他身體無事,撇清青美人的責任,在身體沒有完全康復的情況下參加各種祭祀活動。至元宵節後,累得再次病倒。這一次病情反覆、嚴重。
天子時常昏迷不醒,滿嘴胡話。這是三天以來,天子再次醒來。
寧淅微微失神。他昏迷了這麼久?
養心殿中的宮燈,被點的如同白晝。皇后甄禕帶著十三歲的兒子,太子寧炎在床榻邊等候著御醫們的結果。她的玉容上,全是淚痕。心中的情緒,複雜難言!便縱有千種埋怨,病倒在床榻上消瘦的男子終究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