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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狠啊!

    這才是真真的殺招。混朝堂的都知道,指著鼻子罵殺頭,基本都是嚇唬人的。就想混混說:勞資弄死你。

    然而,俞納言這個提議,完全是摸准天子的心思,對賈環進行絕殺。一個人的政治生命,他也是生命。賈環被迫辭官,但焉知沒有復起的可能?

    要知道,賈環剛剛提出了解決「銀貴谷賤」的方案,假設,衛尚書推薦他去戶部做個郎中呢?而永不錄用,就卡死了這道門。而且,這是可行的方案。

    但是,誰料到,竟然是通政使俞子澄出列,來完成這一記絕殺呢?按理說,不應該是宋天官嗎?他和晉王來往的更密切些。

    俞子澄,一個隱藏的晉王黨啊!

    「無恥!」費狀元熱血上頭,出列,道:「陛下,賈環於國有功,有治事之才,朝廷如何不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為本朝詩詞名家,豈有因一詩而罪人的?君父考驗他的心性,磨礪三五年,都是常事,但怎麼能不用?」

    這話就說的比較巧妙了。很有語言藝術。到底是狀元出身。

    俞子澄根本沒和費敏政爭辯,道:「陛下,賈環言道晉王有黨,然而,他亦與何朔、許澄、梁錫等人結黨。足見其人品低劣。這種人,才幹越高,破壞力越強,如何能用?  

    另,臣曾耳聞,與賈府過從甚密的原鳳藻宮大太監陳賦言說,賈環說:當今天子,刻薄寡恩。何相於國有定鼎之功,竟因一婦人而罷其權。又說:當今天子喜好女色,數次暈倒在西苑,命不久矣。

    如此言語,不是心懷怨懟是什麼?」

    「嚯!」

    武英殿中,轟然炸開。通政使俞子澄這料爆得夠猛啊。按照這個說法,賈環死定了。

    別說什麼,「銀貴谷賤」的方案需要他謀劃,也別說何朔,衛尚書,方宗師等人保護他,更不要提什麼賈貴妃,賈府。就憑陳太監爆出來的話,賈環就死定了。

    雍治天子臉上毫無表情。這些話,他早就通過劉國忠的密奏得知。所以,賈環才會給他下中旨關到天牢中。所以,燕燕求情,他都不許。

    「你從何處得知?」

    通政使俞子澄道:「陛下,此事,陳太監府上,人人皆知。」

    第六百六十章 死斗(完)

    ?  通政使,正三品,本身的職權並不大。不過是收發奏章。類似於中央檔案室之類的部門。但通政使位列九卿,按制度參與朝廷各項決議,可算朝廷重臣。俞子澄當然不會聽到京城中的家長里短,他是由劉公公告知的。  

    俞子澄和雍治天子奏對時,如一鍋滾燙沸湯的武英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很多人都記起來,去年爭奪武英殿大學士,俞子澄幹過什麼事:為得到當時權傾朝野的何朔支持,他在真理報上投書,大肆鼓吹,支持增收商稅。

    那麼,現在,他在做什麼?把賈環往死里整。當前,朝野中晉王黨勢大。有南安郡王支持,與宋天官合作等等。可見,俞納言此人,有奶便是娘。品行令人不齒啊!

    奏對完,雍治天子的目光落在賈環身上,有若實質,幽幽的帶著冷意,殺機起伏。

    任何皇帝給人私下裡造謠:命不久矣。心中都會有強烈的不滿情緒。更何況,他對賈環總是在搞事情的不滿,忍耐、厭惡、不爽,已經積累到相當的程度。

    一刀下去,何其快意!

    賈環雖然不能抬頭看天子,但他就在御前,很容易便感受到說話的時機,辯解道:「陛下,俞通政使黨附晉王,哪有真話?草民願與陳太監當庭質對。若草民當真誹謗聖君,甘受國法。」

    「嗬…」

    武英殿中接著,一陣譁然。何大學士、衛尚書、北靜王等人都忍不住側目,看向賈環。  

    賈環的話,說的太死了。要知道,誹謗君父是什麼罪?殺頭之罪。這種話,在御前說,相當於是立軍令狀。

    然而…

    江湖傳聞,賈環回京後,某日去陳太監府上,將其爆打了一頓。陳太監臉上的淤青,皇宮中很多人看到。隨後,陳太監作為「內奸」被賈貴妃趕出鳳藻宮,流配浣衣局,自生自滅。

    兩人應該是有矛盾吧?

    朝堂上從來不乏明眼人。賈環的話說出口,就有人明白過來,只怕陳太監身上有點蹊蹺。不然,賈環敢這樣說?但,賈環對陳太監這麼有把握?人心難測啊!

    雍治天子高居在御座上,冷冰冰的盯著賈環,並不回應。他既然有殺心,就不需要證據!

    仿佛感受到天子的情緒,武英殿中漸漸的安靜下來。

    全程看戲的吳王,心中輕嘆口氣。要說賈環年紀輕輕,在政治上能有這樣的悟性,確實是才情高絕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然而,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今日,恐怕難逃一死。

    說起來,賈環和吳王府的聯繫還是很多。他對賈環很欽佩,也是他的世子的老師。可惜啊!

    工部尚書白璋,嘴角帶著一抹難言的冷笑。朝堂從來雲橘波詭之地。賈環以為他大勝。但,現在,卻要被天子殺掉。何其的可悲!可笑!哈哈!  

    …

    …

    描述起來很慢。其實,眾人的思緒變化,就在那麼四五秒內。

    賈環低著頭,跪在地上。長達數個小時的跪著,他的膝蓋已經發麻、疼痛。但,以極強的意志壓著身體上的痛苦對思維的干擾。他意識到,雍治天子根本無意叫陳太監來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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