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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說的是。」賈環無所謂的回了一句,吃著菜。笑話,我要是抄一篇納蘭容若詞,還壓不住賈寶玉、林黛玉?
就算是林黛玉、薛寶釵巔峰之作:葬花吟、螃蟹詩,以納蘭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一句,足以技壓。
但賈環沒那麼無聊,在賈府的聚宴上拋出納蘭容若的經典詩詞只為爭口氣。他沒打算在賈府內抄詩拿名氣。他是註定要離開的人。
賈環在讀紅樓夢時對探春的美麗、才華都是極為欣賞的。敏探春興利除宿弊!但是穿越到小賈環身上,對賈探春的一些做法卻是有些意見。
探春為了在賈府內過的好一些,採取的是疏離趙姨娘、賈環,親近王夫人、賈寶玉的策略。這無可厚非。事有變通、緩急。趙姨娘也確實有點坑人。
但是,探春私下裡都不肯叫趙姨娘「娘」,這是說不過去的。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
而且,她所祈求的賈母、王夫人最終也沒有保護她,被人加了一個空頭郡主的名義,遠嫁他方。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清明涕泣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
賈探春給賈環敷衍的態度氣著,就不再理賈環。她這段時間和賈環見過一兩面,還以為他有所變化。現在看來,他心裡頭對寶玉還是有些「想法」。
賈環自是不知道探春對他的「誤會」,知道了也不在意,無聊的琢磨著紅樓夢裡探春的種種。
…
…
在賈環、賈蘭、賈探春、賈惜春說話時,酒過三巡。
賈政朗聲道:「前日江南甄家的管家來送年禮,帶來甄府甄寶玉的一首詠雪詩,其中有一句『千片蘆花雪,落樹代瓊華』很是精彩,為金陵文人傳誦。今日除夕府中聚宴,寶玉、環哥兒、蘭哥兒你們三人可試吟一詩。」
他留在酒宴這邊,賈母這裡的女眷都不自在。他也不自在。之所以留下來喝酒就是為了這件大事。
賈府和甄府世代交好,但文名總不能給對方壓下去。若是府里的子弟有好詩,自然也要傳誦一番。
賈政目光落在賈寶玉身上。他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至於賈環和賈蘭都是湊數。
正依偎在賈母懷裡、八歲大的賈寶玉就哆嗦了一下,忙躲過賈政的目光。他一貫怕賈政怕得厲害。
賈母笑呵呵接著道:「詩做得好,我也要賞個彩頭。」
酒宴里有座位的眾人都是附和的湊趣說笑起來,「老祖宗,你的彩頭肯定非凡,我都垂涎,就是不會作詩。看寶玉的。」
「寶玉,你平日裡不是最喜歡作詩嗎?在老祖宗的激勵下可要拿出真本事。」
「老祖宗真是偏心吶。寶二爺的詩寫的好是闔府都知道的。」
賈母、賈政、王夫人、王熙鳳都笑著。對這樣上下和諧的局面,很是滿意。
賈寶玉也是一臉的得色,在賈母懷裡撒嬌道:「老祖宗,今天不僅我要做詩,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她們都要一起做。不然這個彩頭,我寧可不要。」
「好、好、好。」賈母笑的老臉開花,一迭聲的答應。
一旁的賈環看得一陣惡寒。八歲了還在祖母懷裡撒嬌,真是寶貝命-根子的賈寶玉啊!
寶玉的容貌,紅樓夢中有詳細的描寫: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賈環自己概括起來就是:大圓臉的英俊奶油小正太。
突然又想起書中寫到:賈寶玉經常跳到王熙鳳懷裡亂摸。那畫面…,想想就覺得肝疼。
丫鬟和婆子捧來筆墨紙硯,有僕婦將備好的條桌清理開。賈寶玉、林黛玉、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賈環、賈蘭
賈寶玉等人各自落筆揮毫。題目是早就透出來的。曹植七步成詩,那是天才中的天才。天下之才,曹子建獨占八斗。賈寶玉等人不可能頃刻成詩。但是,丫鬟、婆子、外人不知道啊,傳揚出去多好聽的名聲?
一時間,花廳里安靜下來,眾人都是吃菜喝酒,偶爾細聲交談幾句,盯著正在書寫的幾個少爺、小姐。
賈環一看周邊的架勢,就知道泄題了。再看身邊的賈蘭,片刻功夫已經寫了一句五言詩,顯然也是早有準備。而他顯然被賈府眾人給遺忘了——沒有人向他泄題。
賈蘭心中不好意思,訕訕的對賈環一笑。他在酒宴開始前的緊張是真的。雖然提前知道題目,但是他娘沒有給他代作。他只是花費了足夠的時間去雕琢。但是,他對他的這首「詩」信心不足。
賈環報以微笑,對賈環隱瞞題目倒沒有指責。五歲多的小孩能懂什麼?怕是李紈叮囑賈蘭的吧!一方面要透露今晚要作詩的事,一方面又不泄題免得王夫人那邊不滿。他只要留心,多問幾句甄寶玉的詩,自然能打探到今晚「詠雪」的題目。
賈環心裡搖搖頭。李紈在賈府里真是圓滑。連他這樣地位低下的庶子都不願意得罪。難怪有大善人的稱號。聽如意說,賈府的僕人界對她是交口稱讚。
這時,那邊有丫鬟驚喜的叫道:「二爺寫好了!」
賈環低著頭,沒去看。
廢話,稍微有點心計的人都明白:在這時候不能搶賈寶玉的風頭。林黛玉進賈府,吃碗茶都要看著別人做才做。這種事自然是心領神會。三春就不必說了,詩才差於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