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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道:「天子龍體現由衛大學士在西苑守著。我特來請王爺、郡王、都督去西苑,將天子龍體移至乾清宮***朝臣、皇子們祭拜。望王爺、郡王、都督看在世交,同屬舊武勛一脈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賈環的理由給非常不錯。
北靜王他們出府,並非支持他造反,而是料理天子後事。往日受天子恩惠,豈能讓他身後事淒涼?
西平郡王和北靜王對視一眼,緩緩的道:「子玉,若是有人要嚴懲弒君的兇手呢?再一個,就算晉王、雍王已死,燕王並沒有絕對的優勢。比如:宋王、衛王比燕王年長。」
賈環不疾不徐的道:「輿論之事,我自會引導。而哪個皇子登位,可由眾大臣商議。由太后下懿旨昭告天下。」
西平郡王看賈環一眼,輕輕點頭。賈環這句,裡面的門道非常多。大臣?哪些大臣?怎麼商議?
石光珠插一句,道:「若燕王登基,兵部侵奪五軍都督府升遷、考核之權是否可以還回來?」他是征戰沙場的武將,說話非常直白。
京中的局勢很明顯。舊武勛集團和賈環合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賈環能解決輿論問題:不用背負反賊之名,而是如唐朝時的政變,勝者為王,那他並無多大心裡負擔。直接問他所關心的條件。
賈環應諾道:「可以。」
宋、明兩朝以文馭武,非常誤事。真正的文武全才畢竟是少數。當然,在防止武將叛亂上,確實做的比唐、五代時要好。這是歷史演變的必然。
他若掌權,軍制當然是要參考近現代的軍制。而非開歷史倒車。
石光珠放下茶碗,爽朗的笑道:「好。子玉爽快!」看向北靜王,「王爺…」
舊武勛集團最大政治訴求是:打掉魏其候為首的新武勛集團。雙方爭鬥許多年。而賈環已經殺魏其候、京營參將烏永通。新武勛集團再難成氣候。
賈環合作的條件,必然是保證舊武勛集團在軍中一家獨大。至於各勛貴家的名爵,那就要靠上戰場去搏得。當然,北靜王、西平郡王、石光珠的爵位肯定要加封。
賈環和北靜王他們肯定不會談的這麼直白、仔細。這份默契,雙方還是有的。
北靜王對石光珠、西平郡王點點頭,道:「好。我們會為子玉聯絡其他勛貴,支持燕王。」
他說的是支持燕王,而不是支持賈環。若賈環無法壓服輿論,天下群情洶湧而要殺弒君者,他們不會管。這要看賈環如何去運作。自古政變者不少。
賈環起身,作揖行禮,「謝王爺。」
首戰告捷。
第九百五十二章 談判(下)
賈環自城西的北靜王府出來,並沒有就近去吳王府中,而是轉道去小時雍坊的齊總督府上。
他先和北靜王他們談,是先易後難。賈府本身就是舊武勛集團的核心世家,山頭之一;和北靜王他們關係盤根錯節。比如,耀武營參將楊紀、西南的參將謝瓊,都是一個陣營內。
而他將齊總督排在吳王前面,是因為齊總督可以影響軍隊。京營內還有耀武營兩千士卒。在當前來說,他先重軍權,再重政治影響。
吳王是雍治天子的心腹,若吳王是偏中立立場,或者不帶頭攻擊他,那他面對輿論時,迴旋餘地就大得多。
二十二日清晨六點多,大街之上,空無人影。賈環下令,用上十二衛保持宵禁。
馬蹄聲疾馳而過。
吳王府中,寧瀟坐在交椅中,一身粉色的宮裝遮著她美麗無瑕的修長雙腿,聽著消息,美麗的丹鳳眼注目著面前小桌上精美的汝窯茶碗,微微沉吟,「賈先生這是何意?」
她斷定賈環必定會來府中見她父親。只是這…。希望賈先生不要忙中出錯。
…
…
小時雍坊。齊府。
齊馳和胡熾從小樓中下來,他獨自到書房中沉思。他和胡錢王說的是待明日:他有他的政治抱負、操守。而就在他沉思時,黎明已至。
「咚!」老僕輕敲著門,道:「老爺,賈使君求見。」
齊馳從沉思中驚醒,神情漸漸的變得嚴肅,沉聲道:「帶他進來。」
賈環跟著齊府的老僕穿堂過室,一路上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親衛,可知昨晚齊府的戒備。抵達書房後,老僕在門外候著。賈環走進齊總督的書房。
齊總督自西域歸來,獲封魏國公,官任左都御史。但,朝中諸事繁雜,他身上的西域總督職位還沒有卸去。軍機處還在討論接任人選。
齊馳時年五十五歲,穿著灰色便服,方臉長須,坐在書案後,目光炯炯的盯著賈環。
賈環沒有畏懼,站在書房中,身姿挺拔如松,平視著齊馳。他起兵殺雍治問心無愧!理直氣壯!他對不起的是山長,葉先生、大師兄他們。
齊馳看著和他一起自西域的血海中殺出來的賈環,心中情緒複雜難言。他邀請賈環去西域,一手提拔,使得賈環獨當一面,成為名震西域的賈使君。
而賈環千里馳援北庭,救過他命。為他謀劃出征漠北,平定諸胡,贏得生前身後名!漠北的後勤,就是靠賈環在碎葉,嘔心瀝血,鼎力支持。
半響,齊馳緩緩的道:「子玉,你打算篡位嗎?做曹操、司馬昭?」
賈環作揖行禮,平靜的道:「大帥,我沒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