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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美麗的春景中,京中的政治氣候卻是暗流涌動!從御史開始上書言張安博之事,各自表態。不斷的向中層官員、高級官員蔓延。一場輿論風暴在京城席捲!
在明面上,幾乎是一邊倒的指責張安博的奏章。但暗地裡則未必。有的人是跟風!有的人奏章之中,亦有維護之聲。張安博上書,置聖天子於何地?其罪當致仕。
二月十六日,刑部侍郎袁壕在上書,指責張安博沽名釣譽、沽名賣直,其罪當斬。
這封奏章,在朝堂當前的背景下,還引起軒然大波。誰都知道,袁壕是天子心腹,以善於揣摩天子心意而聞名朝堂。很多官員會看他的風向行事。
換言之,袁侍郎掌握著一部分輿論話語權。
隨後,雍治天子從各種渠道受到反饋、說情:有吳王、獨孤貴人和天子閒話時進言;有大學士衛弘、左都御史齊馳等人的密折;有北靜王、成國公等人的奏章。俱是勸天子:張安博今年七十有六,還有幾年好活?何苦殺他,白幫他在青史上贏得名聲?讓他返鄉居住吧!
這其中賈環用了多少力,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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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中,湖面飄渺。陽光照射在水波上,宛若灑落一捧捧的金銀。紅杏成林,璀璨如雲。梨花飛落如雪。美景如畫。
御花園的東側,青美人居住的玻璃屋:朝霞居中,雍治天子召見武英殿大學士宋溥。
雍治天子一身紅色的天子便服,倚在軟榻上,滿臉皺褶,頗顯老態。風姿出眾的青美人穿著水藍色的柔軟絲綢長裙在一旁細心的服侍著。她如今兼任天子的秘書。
其餘宮女、太監,除太監總管許彥外,都在廳外候著。
雍治天子說話中氣不足,問道:「宋卿,你所言之事為真?」他昨日收到宋溥的密折。今天上午便派人召見宋溥。
宋溥跪在地上回話,道:「陛下,臣可以擔保,千真萬確。」
雍治天子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仰頭,舒服的靠在軟榻上,輕吐一口氣。片刻,交代道:「好。此事就交給卿去辦!」
宋溥伏地道:「臣遵旨!」即便他宦海沉浮幾十年,在領到天子這個任務時,語氣中也透著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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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徐徐的降臨。韓林侍講學士、左中允魏原質自棋盤街翰林院散衙回府。
魏翰林住在京西金城坊中,一處三進小院。他雖然貴為翰林侍講學士(正六品),但官場上並沒有看好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翰林。門可羅雀。
魏翰林進到府中,到正屋裡,妻子在準備著飯菜,他在侍女的服侍下洗著臉,換官服,聽老僕匯報後,得知女婿公孫亮來了,道:「叫他進來吧。」
他早些年,對這個女婿是橫看不順眼,豎看不順眼:這混蛋小子考中進士後,竟然辭官回聞道書院教書。近年來,因女婿的好友賈環在國朝官場聲名鵲起,又確實在學術上推陳出新,在北直隸頗有名氣。他才算認可女婿走的路。
大師兄公孫亮一襲瀾衫,身姿修長,英俊的如同周郎的臉上帶著焦慮,作揖行禮,「見過泰山大人。」
魏翰林做個手勢,叫侍女倒茶,叫公孫亮坐下,道:「文約,你又來我這裡打聽消息了?」
他和山長張安博是多年的好友。否則,哪裡會將女兒嫁給他的大弟子?這些天,時刻關心著朝堂動態!他雖說人緣不好。但收集消息,誰還不賣他的面子?而且,他是朝堂中的明眼人,見微知著。
公孫亮點頭,「是的。」他性子沒有賈師弟那般沉穩。所以到岳父這裡打探消息。
賈師弟在家中安坐,見見不知名的客人。有時候還和親衛在校場上鍛鍊一番。再和沈遷去觀看西域的馬球隊比賽。
魏翰林有些吃味,道:「將來老夫入獄,不知道你和賈子玉是否會如此賣力奔走?」他知道,他這個女婿,將張安博視為父親。
公孫亮聽到這話,眼睛微亮,深吸一口氣,「泰山大人,你的意思是…」
魏翰林沒賣關子,笑著點點頭,道:「朝中重臣都在勸說天子。而從老夫收到的消息,結合真理報上的文章、消息,華墨、宋溥都有意放張伯玉致仕。張伯玉出獄就在近日。」
「啊…」公孫亮用力的張張嘴,感覺到脊椎、頸脖子上,一股熱血衝到腦子裡,令他大腦近乎停止運轉,一個聲音在反覆的重複:出獄就在近日!就在近日!
這是山長入獄後二十七天。狂喜的情緒,就在此刻,將大師兄淹沒。
公孫亮抬腿就往外走。
魏翰林沒好氣的喝道:「回來。你去哪裡?」
公孫亮道:「老泰山大人恕罪,我去通知子玉一聲。」他們師兄弟、書院弟子的消息交換,都在賈環的無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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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鳴鳩春雨歇,屋頭初日杏花繁。
二月二十三日,晚間春雨停歇。賈環起來,擁著黛玉在軒窗前看著後院裡美景。
至此時,仲春之交。天氣已經破為暖和,寒冬的氣息已經不見蹤影。黛玉穿著月白色的長裙,依偎在賈環懷中,幽香陣陣。向後仰頭道:「環哥,這兩日,你情緒明顯變好啊!」
賈環抱著黛玉的蠻腰,親昵的貼著她美麗的臉蛋,笑道:「山長近日要會出獄,致仕返鄉。我自是高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