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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廷議,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么蛾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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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王子騰晉升武英殿大學士,賈環就其實是處在一個看客的位置。他也想是何大學士親近的朝臣拿下。但問題是,他決定不了。他都沒有廷議的資格。
所以,他都沒去何大學士府上坐坐。反而,是在今晚到北靜王府中小酌。
北靜王府的一處雅間中,黃酒一壺,小菜數碟。北靜王水溶與賈環相對小酌。
北靜王二十出頭的年紀,人物秀麗,性情謙和。因祖宗的功勞,他在舊勛貴中頗有地位,明日廷議,他有資格參與。
水溶舉杯和賈環飲了一杯,笑道:「子玉,你和你舅舅怎麼回事?」他和賈環見過很多次。很欣賞這位賈府的庶子,名滿天下的探花。
賈環道:「這正是我要和王爺說的事。」
武英殿大學士的事,和賈環關係不大。他要做的是另外的事:掌握四大家族的主導權。這句話,簡化起來,其實是兩步。第一,阻擊王子騰。第二,自己升官。
賈環道:「我以為我們舊武勛集團並不適合在此時就開始押注,選邊站。但似乎有些人很心急。我舅舅和晉王有些瓜葛。」
水溶明亮的眼睛看賈環一眼,點點頭。
北靜王今年不過二十多歲。可以預見,奪嫡之爭,必然會波及到他。新皇登基,他正值壯年。這個時候,形勢不明朗,天大的好處,他都不會下注。他認可賈環的想法。
賈環就是一笑。
他要是有北靜王的地位,王子騰、王承嗣父子想要拖他下水,可不容易。他直接上奏章表態就是。但,賈府沒人到部院大臣(六部侍郎以及之上)這個等級。王子騰的態度,就是四大家族的態度。
取得北靜王的支持後,他面臨的局面略有改觀。北靜王的態度會影響到一批人。這對王家是一種壓力。接下來,該是做下一件事的時候。
他打算等武英殿大學士的事情平息後,上書朝廷,增設的文宣院。他是時候,從幕後走到台前來了。現在真理報的名義總編是魏翰林。
他要主導四大家族,必須要有足夠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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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五,真理報,照常派發至衙門,在京城各處售賣。早晨起了濃霧。九點許,陽光碟機散著天地間的霧氣。此時,身穿各色官服的大臣們陸續的抵達午門外的東朝房。
第六百一十章 第二回合
? 朝陽鋪陳在巍峨的宮殿上。東朝房中,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很有些擁擠。資歷淺的官員都只能站在走廊上。
能參加廷議的官員的範圍,前文已經說過,不再贅述。但,外朝廷議,正所謂事無不可對人言。今日議論人事,不能說吏科給事中們沒資格來吧?
再比如錦衣衛,他們要來坐聽,這是不可能被趕走的吧?還有,記錄的書吏,超品的勛貴們,等等。這些人,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看熱鬧可以,說話沒資格。通俗點,叫列席旁聽。所以,有資歷淺的官員被擠在門外,情有可原。
此時廷議尚未開始,眾官員自是各自與友人、同僚們議論著。
其實,若是按照慣例,廷議在清晨就要開始,絕不會拖到上午九點鐘。大臣們常朝基本都在凌晨五點。各衙門上班時間是早上7點。哪有九點才開始廷議的事?
然而,任何制度、規矩在時間長了之後,就會慢慢的鬆散。像大周朝的常朝,只在逢三六九日,而不是每日常朝。真理報出現後,部院大臣們都習慣了先讀報,再議事。
故而,何大學士將時間定在了上午巳時。這個舉動,深得眾位部院大臣們之心。
此刻東朝房中大臣們議論的焦點自是等會就要廷議的人選。九月底武英殿議事,共有四名候選人被廷推。然而,曾縉、殷鵬被天子否掉,只剩下宋溥、俞子澄兩位大人。
而恰恰是,今天早晨的真理報上,頭版頭條刊登的通政使俞子澄的文章:建議增收商稅。這顯然是向何大學士交投名狀。而宋天官與何大學士的關係惡劣。
就剩正反兩方。今天將是擺明車馬的較量。
宋天官拿出懷表看了看,咳嗽一聲,宣布道:「開始吧。」天子令何大學士廷推,但主持廷推的依舊是吏部尚書宋溥。這是吏部尚書的地位體現。秉持銓政。
當即便有書吏在朝房正中擺好書案,放好書冊,筆墨。
提名程序,上次已經走了。此次廷推,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只剩下兩位候選人,投票等天子定奪而已。但朝爭,恰恰是這種一力降十會,短兵相接的路子更令人熱血沸騰。
安靜下來的東朝房中,這時便有些微微的躁動,響起低低的交談聲。
這時,趁著書吏擺放東西的時候,宋天官忽然對居中前排而坐的何大學士道:「何相,我近日聽了一則傳聞,聽說賈府有人在國孝期間偷納小妾。」
「哦?」喧鬧之聲,忽而大起來。宋天官這是當面挑釁啊!
誰不知道賈環是何大學士的幹將?賈環在推行一條鞭法的辯論中出了大力。負責京中的輿論。一干科道言官,被壓的沒法找何大學的麻煩。試想,附在真理報後面的言官奏章節選,誰在意?都在看頭版頭條吧!
國孝期間偷納小妾,往大了說,對皇家大不敬,其罪當斬。往小了說,觸犯禮法,要罰銀或者打板子。宋天官在廷推投票之前,忽而說起這件事,明顯是給何大學士施壓。試圖左右票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