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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中,在極短的一瞬間變得極其的安靜,隨後就聽到雍治天子的呼吸聲,由輕轉重。臉色由青轉紅。接著,就聽到雍治天子拍著玉案,一聲咆哮,「孽子!膽敢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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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九省統制王子騰會同五軍都督府、兵部徹查上十二衛、殿前侍衛。」
「令順親王、光祿寺少卿袁壕查內務府,東宮內侍。」
「令北靜王、左都御史殷鵬、錦衣衛會審東宮講官。」
「令太子閉門思過,無諭不得外出。」
一連串的聖旨、命令經由皇城軍機處發出。如同山崩地裂。朝廷內外震動,京師震動。天使出動,京營中的果勇八千人入宿紫禁城。這是當年跟著雍治天子政變的精銳禁軍。極受皇帝信重。
宮中戒備。京城氛圍日益趨緊。街面上佩戴刀劍、火銃的兵馬明顯增多。一場巨大的風暴開始了。
不怪雍治天子惱怒。
就在十幾天前,太子還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在天子面前哭泣,大打溫情牌,以太子妃、梁王妃的嫁妝抵押一百萬兩銀子替岳父還債。而真實情況呢?
從雍治天子的角度來看,甄家每年向太子輸送五十萬兩的白銀,銀子呢?甄家拿他的內帑收入補貼太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太子每年五十萬兩銀子都花在什麼地方?查!徹查!太子還有臉說是用嫁妝抵押的。虛偽、混帳!
欺君,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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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中,四名軍機大臣,面面相覷。中書舍人們小心翼翼。文淵閣中氣氛壓抑。
謝大學士輕輕的嘆一口氣,「唉…,太子殿下何至如此啊!」以太子的性情,謀反,絕對是不可能的。
何大學士身為文官領袖,天然的支持嫡長子繼承制度,但在此時,他只是長長的嘆一口氣。叫他如何說話?誰都想知道天子每年花費五十萬兩白銀幹什麼?
太子殿下的口碑一向不錯。這十幾年來並沒有什麼作奸犯科之事,堪稱賢明。
但問題恰恰就在此處。既不奢華,也沒有不良習氣,那銀子能用在什麼地方?
細思極恐啊!天子心中只怕已經有猜測。
劉大學士與韓大學士兩人對視一眼。韓大學士堅定的道:「若是太子有二心,誰會保他?」他不會保的。君為臣綱。天家父子,亦是君臣。
除卻軍機處外,六部、五寺、都察院、通政司、翰林院、國子監、六科、五軍都督府,京營,王公勛貴府上,宮中內外,全部都在關注,或者捲入此事之中。
天子寧溥,今年二十四歲,當了十三年的太子。他與朝臣,宮中,武將,勛貴,文臣,難道沒有一丁點的聯繫?誰信?
九月十五日當晚,晉王府中,一處樓閣之中,晉王在二樓上,拍著欄杆,對月長笑,「哈哈,哈哈!」
順親王府中,五十多歲的老親王,獨自坐在書房中,嘴角帶笑,意味深長。
楚王府中,號稱賢王的楚王,得知消息時,正在與客卿們飲酒。心腹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楚王連身都難得起,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繼續舉杯與眾文人、客卿飲酒。只是,酒到酣處,歌曰:「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又唱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東宮之中,淒悽慘慘戚戚。驟然之間,形勢巨變。睡覺前,太子拉著太子妃甄靜兒的手哭泣道:「靜兒,晉王害我。」錦衣衛指揮使毛鯤面聖,而後聖旨傳出。毛鯤與晉王交好。
梁王府中,一片慌亂。
吳王負責內務府。但此次,天子對他並不信任。因為吳王幫助太子遮掩了甄家上繳拖欠銀子的情況長達一年之多。京城外城中的吳王府中。愁雲慘澹。
吳王妃躲進在佛堂中,給丈夫祈福。吳王的嫡女陪伴在母親身邊,美目深思,神情倔強而堅定。她相信她父王沒有參與太子的謀反。
吳王在書房中長吁短嘆。他哪裡能料到有今天?太子當時答應的好好的。他不過是順手幫一個小忙。其實,這個罪名不大。但,誰料到太子有謀反之心?
吳王世子寧澄在家中摔中東西,嘴裡大罵某些親王。好幾個價值千金的瓷器都被摔壞。一干宮女、太監在一旁勸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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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金陵早得到消息,命令甄家眾人前往京城居住。南京六部、金陵府衙都在為此事忙碌著。
居住在甄府一隅的甄家眾人得知消息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個個臉上有喜色。甄禮、甄寶玉兄弟倆在一起說著將來。
午後的時光幽幽。有一些冷。幸而有太陽。甄禮毫不介意的坐在台階上,道:「二弟,聽說父親已經被廣州府押往中原,說不定我們在運河上可以匯合。」
甄寶玉在家庭遭逢大難之後,開始成熟起來,坐在長兄旁邊,問道:「大哥,我們都是要走大運河上京?」
「嗯。」甄禮點點頭,拍怕兄弟的肩膀,道:「別怕,我們家在京中有宅子。足夠我們安住。還有大姐姐照顧,日子過的下去。接下來,我們兄弟要專心科舉。為家裡博一個出身。」
甄寶玉點頭。
這時,二堂弟的妻子陳氏過來,笑道:「嗨,你們兄弟倆在這裡說話,快來吧。京城有消息來了。老太太在找你們呢。」
甄禮、甄寶玉兩人拍拍身上的灰,跟著陳氏到甄老太太的屋中,甄府的內眷都齊聚在此,圍著甄老太太。當日抄家時,甄老太太變昏死過去,這將養了些時日,略微恢復。氣色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