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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內,為這個大學士的位置,朝廷上恐怕會是暗流洶湧。好在,他是置身事外。
何朔點點頭,嘆口氣,有些疲倦,「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微微沉吟著。
賈環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想法,道:「何相,增收商稅事畢,我想外放出京。」
天子怠政,元妃懷孕。政局大變。而賈府根基不穩,隱憂很大。他需要在仕途上走到更高的位置。而在天子不喜歡他的情況下,留在京城中沒什麼出路。
國庫收入匱乏,執政的何大學士希望增收商稅,但阻力卻很大。所以何大學士寄希望於以報紙製造輿論。賈環就是在幫何大學士做事。這件事做完後,他希望離京發展。
時間線上,他離開京城時,元妃的孩子應該已經出生。屆時,賈府的局面就會明朗些。比如,是皇子,賈府怎麼走下一步棋。是公主,又怎麼走?
京官曆來比地方官貴重。何朔驚訝的看賈環一眼,想一想,沉吟著道:「外放幾年也好。晉王、楚王越來越不安分了。多事之秋啊!子玉,我知道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絕路
? 中秋節後第二天,久病中的太后去世。宮中諭令,明發天下。真理報上刊發了各種悼念文章。
太后去世,停靈在慈寧宮。二十日後,送遵化東陵。天子極其哀痛,據聞在宮中昏倒兩次。賈府作為勛貴世家又跟著忙起來,參與停靈、祭祀等活動。
太后的去世,仿佛一盆冰水,將某些蹭蹭上升的火苗,給壓住。沒有人願意在此時觸天子的霉頭。遷怒,並不需要理由。但,只是給壓住而已。國朝從無兩位大學士在中樞的前例,最少時都有三位大學士。國朝也從無太子有兩種選擇的可能,晉、楚之爭已露苗頭。
八月十八日晚,賈環應邀到咸宜坊的衛府中做客。衛康、衛陽陪著賈環在小軒中吃酒。
圓形的小桌上陳列著幾道精美的江南小菜,清淡可口。酒是合歡花浸的黃酒,芬芳濃郁,甘爽醇厚。正適宜賈環這個年紀飲用。
衛康三十多歲,官任工部郎中。容貌清朗、俊逸,風姿出眾的美男子。言談間令人如沐春風。很有親和力。顯然,這是一種很高超的學問。出使、宰輔,盡都可做得。
衛康和賈環輕碰一杯,飲了酒,微笑道:「賈賢侄執掌榮國府。元皓如今尚未婚配,我聽聞史府的大小姐住在貴府中?」
衛神童臉皮薄,給他父親搞成一個大花臉。
賈環一聽就懂,解釋道:「世叔,史大姑娘已經被史家許配給京兆衛家。已經定親。小史候就任四--川布政使時,家祖母捨不得史大姑娘,接在家中住下。」
京兆衛家,就是衛若蘭家。他家祖籍在京兆府。現在是子承父業,補在殿前侍衛司中。
衛康微笑著點點頭。
賈環就笑了笑,將話題岔開。他不知道衛康是真不知道湘雲的婚姻情況還是假不知道。但,衛康的親近之意表露無遺。
晚餐後,戶部尚書衛弘回來。請賈環到書房中敘話。
衛弘換了一身青色的文士衫,招呼賈環在書房中落座,笑道:「我讓貞白請你來家裡吃酒,是有事情要向你探聽。現在朝廷中人人都說你是何相的三大幹將之一。此次宰輔空缺,何相囑意誰呢?」
江湖傳言,何朔有三大幹將:吏部左侍郎許澄,大理寺寺卿梁錫,翰林侍講賈環。對應著人事、九卿、言路。
賈環聽的一笑。這話他自然是聽過。
賈環早在雍治十二年就與衛弘在金陵合作過。關係融洽。衛弘很賞識賈環的才能。在朝堂上,幫賈環說過幾次話。而賈環認可衛弘的為官之道。
又有衛陽的關係在,兩人更多的像是長輩、晚輩。而不是官場上下級。
賈環就笑,問道:「莫非衛司徒有意爭一爭?」
衛弘笑著點點賈環,「你啊…!我被天子委以重任。短時間內離不開戶部。我是替劉臨川問的。」
衛弘這話說的有點霸氣。但事實如此。衛弘在朝廷中是出了名的能臣。那麼,戶部此時斷然離不開他的調度。他知道賈環肯定看得出其中的奧妙。
劉臨川,就是大學士劉飛白。衛弘與劉飛白交好(政治盟友)。
大學士空缺一人。朝廷上下的眼睛都盯著。夠資格的無非是:戶部尚書衛弘,吏部尚書宋溥,左都御史殷鵬,通政司通政使俞子澄,掌翰林院事禮部左侍郎曾縉。
賈環收斂了笑容,沉吟著搖搖頭,道:「衛大人,我並不知道何相心中的人選。」
衛弘輕輕的嘆口氣。
天子這幾個月以來,屢屢寵幸永昌公主進獻的美人。身體越發的虛弱,竟然在宮中昏倒兩次。根本不是傳聞中的因太后之死悲傷過度。以此見之,天子將會更加倚重何朔治國。
所以,他要問賈環,何朔想選誰。這是關鍵。
衛弘沉默了一會,喝口茶,問道:「我聽陽兒說,你有意外放?正六品的翰林外放,位置可不好找。你這條路不好走。」
他大致上知道賈環的想法。既然在京中仕途沒有機會,不若去地方上經營一番。像賈府這樣有政治資源的,數十年後,賈環以地方督撫進入朝堂,並非難事。
同時,正好可以避開京城中殘酷的奪嫡之爭。他都在為這事煩心。晉王最近有意無意的在拉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