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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和鶯兒兩人移開視線,偷偷的笑。這個時候不適合看呢!
作為現代人,賈環給妻子餵藥,自然而然。只是在古時:君子遠庖廚的時代,多少有些驚世駭俗。但,他家中的事,自不會傳到外面去。生活是自己的!
灑脫,隨性。
他曾和寶姐姐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兩人已經成婚五年,當初那份熾烈的感情,濃郁如酒,歷久彌新。同時,亦沉澱下來,轉換成難以割捨的親情。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句誓言,到最後,並非是愛情的細水長流,而是溫馨的日常,相守相依。最浪漫的事,是一起變老:在屋檐下曬著太陽,坐著搖椅慢慢聊著一起經歷的往事。
再一起化作塵埃,消失在世間。生不同時,死歸合葬。
他和寶姐姐所欠缺的,大概是一個或者幾個愛情的結晶。只是,為祖母守制要一年。期間,不得生子。
屋中幽靜,窗外的小雨飄落,點點滴滴到天明。
…
…
十幾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寶姐姐病已大好。
三月十二日,賈環帶著妻妾們,到南城的大報恩寺上香、遊玩。此時,遠在京城的湘雲,正和秦可卿交談。
陽春三月,春光無限。風煙俱淨,天山共色。白雲在空中飄蕩,任意東西。
大報恩寺坐落於金陵南城,是明成祖朱棣為紀念明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后而建。耗時19年,白銀250萬兩。寺院規模宏大,有殿閣30多座、僧院148間、廊房118間、經房38間。分南北兩區。
在這明媚的春天裡,寺院中,遊人如織。
以大報恩寺的地位、名氣,達官貴人時常來上香。自有一套應對的流程。江南風氣開放,女子可外出做工養家。但權貴女眷,並不會拋頭露面。
以賈府如今的聲勢、地位,自可算是金陵城中的權貴。馬車從中路駛到觀音殿的院落中。
賈環帶著寶釵,黛玉、薇薇,詩詩,韻兒幾人進去上香。大丫鬟們跟著。殿中氣氛肅穆,觀音像高大而金碧輝煌。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嘛!
等上香完,眾人被僧侶引導到靜室中喝茶,稍作休息。同時等待下參觀一個大殿的時間。
賈環和寶釵倆站在窗口說話。黛玉和蘇詩詩,林千薇說著話。林芝韻比較安靜,臉上愁眉不展。來江南太急,她在京中的生意手尾都沒有安排妥當,正為難著。
賈環輕聲問著寶釵,「姐姐在寺廟中許的什麼願?」
寶釵穿著玫瑰紫二色的褂子、白色的長裙。明麗嫻雅。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膚如凝脂,冰肌雪膚,無人能及。水杏般的明眸盈盈的落在賈環臉龐上,輕笑道:「這怎麼能說個夫君聽啊?」
賈環聽的微微一笑。寶姐姐大家閨秀,性情溫和,處事落落大方。端莊、嫻雅。但在他和姐妹們面前亦不禁言笑。只是,她現在不想說,賈環自不好再問。
寶釵見狀,心中一柔,微微偏頭,握著賈環的手,俏臉微紅,低聲道:「說了就不靈了。」
賈環一聽就懂:求子。促狹的一笑,道:「姐姐,這急不得。不僅在你,還在我。」
寶釵忍不住嬌嗔。那動人的畫面,如若這春天裡百花盛開時的美景。花名牡丹,艷冠群芳。
…
…
上午參觀,至下午四點許,眾人才回。泛舟於秦淮河上。兩岸春光明媚。景色怡人。船艙中丫鬟們嘰嘰喳喳,顯得極為高興。出來頑了一天。
賈環扶著微微有些疲倦的黛玉,道:「顰兒,還記得那年我們在報恩寺時遇到的人嗎?」
黛玉一襲青白色相間的淡色外衫,纖柳弱質。容顏精緻,氣質婉約。抿嘴一笑,細聲道:「自是記得。我們遇到賈雨村。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好人。」
賈雨村曾經是黛玉的私塾老師。又帶著黛玉到京城中投奔賈府。此時,早被貶到交趾。賈環在其中起到何種作用,不問可知。
說起賈雨村,舫中的話題被帶起來。
香菱亦和賈雨村有關係。寶姐姐一樣。一直持續到晚飯後的閒談。時間又在平淡,緩慢,溫馨的氛圍中,向前流逝。10
第七百六十五章 金陵小住(下)
桃紅柳綠,春風在午後吹拂著花園裡的綠樹紅花。蝴蝶蹁躚。燕子回梁。
黛玉精緻而帶著書卷氣的香閨中,賈環正在拔步床上小憩,秋香色的蚊帳垂落。他中午剛在方先生處吃了幾杯酒。
為祖母守孝需要一年的時間。期間禁止飲酒,不許同房。但這些嚴苛的規定,如今遵守的人近乎絕跡。金陵城中的大小詩會、酒會,賈環都不參加。面子功夫要做。但在方宗師的家宴上飲幾杯酒,則不必太矯情。
要說賈環和賈母有多麼深的感情,完全是扯淡。這老太太喜歡給賈家添磚加瓦的人。總的來說,比王夫人要強不少。王夫人心中只有大臉寶!
黛玉坐在書櫥邊,整理著沾著墨香的書籍。一襲青衫,身姿婀娜,三千青絲隨意的挽著。就像是江南水鄉畫卷中走出的古典才女,秀麗嫵媚。
「姑娘…」紫鵑從門外的暖閣里送茶進來,她一直在外間候著。看看蚊帳,嘴角浮起笑意。姑娘和三爺終於成婚,心愿得償。她自是無比的高興。
黛玉輕輕的豎起食指,「噓…」環哥睡著了。她擔心吵著他。翻書時都是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