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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已經能起床活動,只是還不能出門吃酒。薛姨媽讓廚子整治了晚飯,一家人坐著吃飯。
薛蟠看了妹妹身旁,梳著少婦桃心髻的香菱,眉間一點紅痣,越來越美麗溫柔安靜,心裡一口氣就上來,這本來應該是他的女人。喝著雞湯,道:「好妹妹,近日外頭有些閒話,想必你是知道的吧?你那個相公,不是個好東西…」
寶釵皺眉,又不好說她哥哥,忍耐著道:「媽…,你聽哥哥這說的什麼話?」
薛姨媽罵道:「你還沒喝兩口黃湯呢,就開始犯迷糊。環哥兒出事,你妹妹的日子能好過?我們家的日子能好過?」薛蝌已經從江南回來,據說一趟,就賺了數千兩銀子。眼下他在賈府里地位水漲船高。誰提拔的?
薛蟠固然是孝順薛姨媽,也疼自己妹妹薛寶釵,但性子就是那麼個性子,晃著矮冬瓜的頭,嚷道:「媽,本來就是事實,還不叫我說?好妹妹,你也別叫我噁心,我知道你出嫁從夫。
我聽說寶兄弟,原本喜歡林表妹的。硬給他攔著。我聽外頭說,笑他不要臉,人財兩得。還有,和名妓拉拉扯扯的,不清不楚。我看他這次啊,肯定是要完蛋。」
薛蟠絮絮叨叨的說著,心中極其的快意的宣洩著。
寶釵食難下咽,放下筷子,委屈的道:「哥哥,沒有你這樣說妹夫的。你們關係縱然不好,也不要落井下石。他從來沒在我面前說你壞話。」
寶釵說到傷心處,都要哭起來。薛姨媽忙勸著,將薛蟠罵走。
薛蟠晃著大腦袋,對天叫道:「這鬼病,嘴裡都要淡出鳥來。」抬腳回房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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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連綿,賈府中氣氛如同天氣般陰鬱。當然,亦有一些地方,暗中偷笑。就不一一點名了。
賈環停了吳王府的課程,每日在報社中,收羅各種消息。同時,遭受各種罵他的奏章的轟炸。挨罵,從來就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心裡素質不好的人,很難忍受。
比如九悟。
朝廷局勢依舊混沌,口水大戰繼續著。這天傍晚,賈環自正陽門外的報社回來,到正房大院相鄰的院子中探望襲人。她被寶玉打傷後,留在北園將養。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小院中的房間中,布置的很有少女氣息。賈環進去時,正巧鴛鴦在裡頭和襲人一起說話。兩人坐在臥室的小桌邊。見賈環進來,兩人都站起來。
賈環著做個手勢,「不用。你們坐。」
襲人細長的身姿,白白淨淨的少女,容貌姣好,如桂似蘭,說道:「三爺,我已經沒事了。想早點回姑娘屋裡。在這裡住的都要生出病來。」
賈環想了想,緩緩的道:「讓醫生說吧。不能聽你的。」
坐了一會,賈環便離開。鴛鴦跟著送賈環出來,她已經有21歲,身姿高挑,穿著水粉色的掐牙背心,蜂腰俏臀,水蔥兒般的女孩。白皙的鵝蛋臉上幾點雀斑,更添她的溫柔、俏麗。
鴛鴦走在賈環身側,看著賈環的側臉,忍不住溫聲安慰道:「三爺,你心裡別壓力太大。沒有邁過去的檻啊。」
賈赦如今早死了。她心中對三爺感激不盡。她是賈母的貼身大丫鬟,外頭的消息都知道。恰恰是襲人,反倒不知道現在三爺是怎麼樣難的處境。
賈環笑了笑,看著庭院裡的園林,秋意浸染,道:「鴛鴦姐姐,不會有事的。說起來,我好久沒和你單獨說話了。年初的時候,謝謝你幫忙。」
賈府拍賣,好多東西都是賈母的私藏,是鴛鴦遮掩著,瞞著賈母,才能拿出來賣。
鴛鴦心中浮起難言的情緒,柔柔的,似乎上一次單獨說話是和襲人一起,看到薔官在地上畫字。如今薔官已經嫁給賈薔。那些唱戲的女孩子們都在賈府的大戲台里唱戲。據說,有個叫芳官的唱的不錯,都成了角兒。
賈環輕嘆口氣,道:「鴛鴦姐姐高義,只是也要為你自己打算,多看一看。有合適的人,你告訴我。不會叫你沒一個好結果。」
賈府里已經大規模的放了兩次丫鬟。迎春的大丫鬟司棋就和她表哥成親。林之孝的女兒小紅,和賈芸成親。成親之後,主子留的,依舊在各處服侍。比如司棋。不過,小紅,王熙鳳沒敢用。升了賈府的管事媳婦。
鴛鴦俏臉微紅,看了賈環一眼,低下頭,輕聲道:「嗯。」
賈環點點頭,沒再說話。他心裡有事。走廊外煙雨朦朧。這時,一個小丫鬟跑進來道:「三爺,不好了,史家打發人來接史大姑娘回去。」
賈環臉色微變,「走。去看看。」史湘雲住在賈府,是賈環派人以賈母的名義接來的。史家,不敢不給他面子。而現在,似乎,史家不打算再給他面子。
賈環趕到大觀園時,寶釵、黛玉、寶琴,邢岫煙,迎春,惜春,寶玉等人正在大觀園中正門處送史湘雲。史家來的兩個女人,正拿著包裹往馬車中放。
史湘雲一手拉著寶釵,一手拉著黛玉,依依不捨,眼淚都快掉下來,對寶玉道:「二哥哥…」想說什麼,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
寶玉給賈環整的很狼狽,成了大觀園的邊緣人。但此時,算是和眾金釵們修復了一些關係。湘雲真情流露,他亦是眼淚落下來,大圓臉上兩行眼淚。
秋雨飄零,更添離愁。於賈府而言,亦有風雨飄搖之感。此時,此地,每個人都能感受的到。仿佛這是大觀園諸芳流散的開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