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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這次在真理報,京城日報,調用御史,戲曲等手段將他罵的狗血淋頭,體無完膚。但是,這同樣是一把雙刃劍,你叫天子心裡如何想?
然而,然而…
羅子車看到韓謹臉上失望的神情,試探的問道:「韓兄…」
韓謹輕輕的嘆口氣,將消息紙條遞給兩人,「唉…,我白謀劃了。白尚書根本沒有進到含元殿中。」
童秀才安慰道:「子恆,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導致天子並非召見白尚書。你也不必太在意。只是失去了一次反殺賈環的機會而已。還有會有下一次的。」
羅子車頜下一個黑痣,連忙點頭,附和道:「是的。」
韓謹點點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振作了一下情緒,有點不甘心的道:「嗯。這次其實是很好的機會。賈環估計都沒看到他露出的破綻,若是在天子面前挑撥一兩句話,當可收到奇效。可以解決一個大敵。可惜!」
就在這時,韓秀才的小院外頭忽而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來的人很多。
「怎麼回事?」韓謹和羅、童秀才起身,迷惑的看向院子門口。他這裡一向寂靜,很少有人來。
片刻後,院子門口湧進來一大批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各自拿著腰刀,火銃。為首的是一名英武的千戶,身姿挺拔,三十多歲,精明強幹的模樣。正是和賈環私交不錯的錦衣衛千戶,錦衣衛指揮使邢佑的心腹,張輅
張輅伸手拿出一張駕貼,臉色平靜的道:「閣下便是韓謹韓子恆?這是錦衣衛的駕貼,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羅子車失態的大聲吼道:「這裡是楚王別業。你們怎麼能闖到這裡來…,出去…」
張輅嘴角淡淡的一笑,道:「我家指揮使大人正在和楚王在書房裡喝茶,你要去見見?天子下令,楚王殿下以何理由阻攔?」說著,似笑非笑的看向韓秀才。
錦衣衛正式捉拿大臣,需要駕貼。否則,大臣可以怒罵。並拒不前往錦衣衛。當然,敢罵錦衣衛的都是狠角色。
韓謹看到駕貼時,臉色頓時就變了。這時,再聽到張輅的解釋,一臉的頹然擺擺手,制止了要護著他的羅子車、童秀才,嘆道:「不必多言。我跟你們去。」
韓謹說話的語氣很鎮定。但,腳步走的很慢。仿佛,腳下沒有力量。而他的臉,三十多歲的人,仿佛在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以他的智商,要是還想不到被賈環陰了,那怎麼可能?
含元殿中,發生了他未知的事情,而消息還未傳出來。果然是圖窮匕見。稍不注意,就是殺機。
賈院首…
「走吧。」張輅撇撇嘴,讓兩名手下,攙扶著韓謹,帶著麾下兩隊錦衣衛離開了韓秀才的小院。
小院中,羅、童秀才處在極端的震驚中,相顧無言,茫然的不知所措,「這…」
「知了…,知了…」庭院的榕樹上,蟬發出刺耳的尖鳴聲,點綴著方才熱鬧,此時安靜、狼藉、零落的精美小院。
…
…
華、衛、宋三位大學士和紀興生離開含元殿,關於玉觀音案的處理結果,先是被含元殿外的九卿們得知,隨即,被整個朝堂所得知。
但是,含元殿中交鋒的細節,暫時並沒有傳出來。所謂,諱莫如深,便是這種情況。他們不可能和同僚們去談論召對的情況。只會和親近的心腹們去說。
稍後,緹騎四出。
賈府北園,夕韻堂中,賈環、龐澤、劉國山正在等著西苑中的消息。天子召見,屬於比較隱秘的事情,賈府在西苑中的太監渠道,並沒有那麼大的能量獲取到詳情。
而山長張安博在出西苑後,派人送來最新的消息:玉觀音案結案。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口述消息的老僕被帶下去喝茶。夕韻堂的廳中,桌椅陳列,貼著牆壁的柜子中放著各種文卷、資料。
等老僕退下去,龐澤狂放的哈哈大笑,拍手道:「哈哈。好。韓秀才完了!」
賈環一夜未睡,喝濃茶提神,此時精神頭還不錯。坐在寬大的書桌邊。他一直在腦子中過著各種情況。這時,站起來,輕笑道:「我回去睡覺。士元,國山,這裡交給你們。」
劉國山還有點懵,「子玉,這…」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啊!傳來的消息只是說玉觀音案結案,而沒有提到任何關於楚王、韓謹的事。
賈環笑一笑,並不解釋,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國山看向龐澤,求教道:「士元,你和子玉怎麼如此篤定?不怕中途出點變故嗎?」
「哈哈!」龐澤仰頭大笑,解釋道:「國山,以結果觀之。紀侍郎採取了子玉的方案脫身。當今是什麼人?心懷怨懟,都是死罪。他能容忍別人算計他?」
蔫蘿蔔,辣心兒。
劉國山隱約有點明白了。
龐澤再笑道:「當今在御青美人時昏迷,鬧的滿城風雨。這可算是桃色醜聞。自古昏君,在史書上,都有好色的名聲。比如隋煬帝楊廣。他明明不好色,卻偏偏有這個名頭。當今天子願意背一個好色如命的昏君名聲嗎?
一般人都有推卸責任的心理。何況於天子?非是寡人好色,而是,總有刁民想害朕。而韓秀才就是這個刁民。」
龐澤追隨賈環的時間比較長。很快,就學會賈環的一些詞語,語言風格。
劉國山算是明白了,微怔一會,苦笑著搖頭,道:「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透的」一句話里,竟然有這麼多門道!這真不是文書中能體現的出來。算計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