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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上下,能這麼對趙姨娘的人確實不多。因而,賈環是照顧著,給尤氏一個順手人情。畢竟,賈珍死後,賈蓉不是尤氏的親兒子,尤氏又沒有子嗣,在東府的處境可想而知。有管事權後,處境自然不同。
尤氏態度和善的給賈環介紹著到寧國府來過年的尤老娘、尤二姐、有三姐。
尤二姐、尤三姐其實去年賈珍去世時在寧國府內見過賈環。這會都是客氣的招呼一聲,「三爺新年好。」
尤二姐姿容美麗,性情溫柔,打過招呼後就安靜的坐著。尤三姐美目閃著,好奇的打量著賈環。她每一次來寧國府,都能感受到這個少年在府內與日俱增的影響力。寧國府的下人最怕的不是賈蓉,而是這位環三爺。她和姐姐的婚事,沒準真的要借三爺的助力。
一陣寒暄後,尤氏坐下來喝著茶,笑著給賈環說起叫他進來的緣由,「因我們說起二姐的婚事。我尋思著環哥兒認識的青年才俊很多,請你進來問一問。」
尤二姐臉上發紅。
賈環一聽就懂,其實就是個拿尤二姐打趣的話題。沒有當著她的面討論婚事的道理。尤氏請他進來,大約也是顯示和他關係親近,借虎皮的意思。這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啊。
賈環微微一沉吟,笑道:「我給二姐留意著。有合適的人選,我給珍大嫂推薦。」
心裡卻是搖頭。尤二姐這個時節出現在寧國府,賈蓉晚上不找她談談人生理想是假的。
賈環心裡對尤二姐還是很同情的,並不反感。但他並不打算給尤二姐做媒。不是誰都賈璉那樣的胸懷,能夠說出「誰人無錯,知過必改就好。」故不提已往之淫,只取現今之善。
要不然,柳湘蓮一聽賈寶玉說尤三姐在寧國府混過,就要退婚呢?結果,尤三姐自殺殉情。
尤氏就笑,「那就好。」
說笑幾句,尤氏道:「你侄兒媳婦惦記著她弟弟入族學的事情。偏這兩日才受了風寒,出不得門。我帶環哥兒過去當面和她說吧。免得她擔心。」
佩鳳、偕鸞等人笑道:「到底是奶奶疼兒媳。」廳中眾人都是笑起來。
賈環心裡恍然,原來秦可卿病了,笑一笑,跟著尤氏出了偏廳。
寧國府的占地面積和榮國府等同。賈珍去年死後,尤氏將府中的正房大院讓出來,住在東邊的偏廳中。而秦可卿、賈蓉兩人則是從東邊搬到正房中。
一路穿堂過室,在迴廊中行走著,冬夜寒風襲人。
尤氏帶著大丫鬟銀蝶兒,走在賈環身側。偶爾說笑幾句.兩個小丫鬟在前面引路,提著宮燈。
尤氏猶豫了下,道:「環哥兒,蓉哥兒自襲爵之後,越發的肆意妄為,在府里誰的話都不聽。我看他還算聽你的話。你有時間多說說他。」
賈環聽尤氏這麼說,有點明白為什麼今晚尤氏要借他的虎皮扯大旗。預估著是賈蓉和尤氏起了矛盾。這倒是有點奇怪。尤氏處理人情世故很老道的。
「珍大嫂,出了什麼事嗎?」
尤氏欲言又止。
尤氏不說,賈環便沒再問。到了正房大院中,賈環年紀雖小,但行過冠禮,現在自是不好再進秦可卿的臥室。在正廳中等候,片刻就見秦可卿帶著寶珠緩步出來。
秦可卿一身淡黃色披風,裡頭是水分色襖子。身姿婀娜,走動時,有著婷婷裊裊的少--婦風姿。描著細細的長眉,神情溫柔,看著有病後的嬌弱。和尤氏見過禮,再輕聲細語道:「環叔來了。」
一股溫柔嫵媚的韻味迎面撲來。千嬌百媚。充滿天姿國色的尤--物風情。
賈環微微一笑,點點頭,「嗯。病情如何?不行就請太醫來看。不要諱疾忌醫。」
秦可卿溫聲道:「請大夫開了藥。已經大好。就是還見不得風,不能出門,倒是辛苦環叔來我這裡一趟。」
賈環就笑了笑,「無妨。」
寒暄著,三人坐下來。寶珠上了茶。秦可卿喝著茶,細聲請求道:「環叔,我兄弟今年和寶叔一般大,我聽說你族學裡招手,想讓他進去學習。」
賈環笑道:「這沒問題。當然,該管教我還是會管教。族學正月二十開學。你到時候讓秦鍾過來。」
尤氏就笑,「看我說的吧!你提一句,環哥兒一準答應。都是親戚。族學裡又怎麼會多你兄弟一個的耗用?」
秦可卿笑著應道:「婆婆說的是。」
尤氏笑著對賈環道,「你侄兒媳婦早想請你過來談談她兄弟的學業。偏初一中午吃酒時,你們外頭爺們多,還有叔伯等長輩在。我對學業這些不感興趣,你們倆聊吧。可卿,我去外頭看看你養的鸚鵡。」
她和清楚丈夫(賈珍)的死和賈環脫不了干係。那賈環實際上,對秦可卿是有救命之恩。據說寶珠還曾到東莊鎮上找賈環求救。他們倆的關係很深。秦可卿對賈環與別人不同。但沒有府里哪些亂嚼舌頭的下人嘴裡說的那種不堪的關係。
「嗯。」秦可卿讓寶珠帶著尤氏和銀蝶兒去看鸚鵡。
尤氏走後,客廳里就剩下賈環和秦可卿,氣氛感覺要隨意許多。
賈環笑著搖搖頭。尤氏雖然很有眼色的離開,讓他和秦可卿說話。但隨著他的地位提高,想要再單獨的和秦可卿見面、私聊,都將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秦可卿亦是覺察到這一點,心中惆悵。她原本計劃是初一中午,環叔在東府吃酒時,請他進來說弟弟秦鍾入賈家族學讀書的事情,事到臨頭,才發現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