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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澤、張四水幾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災民的人數還會隨著時間增加。局勢已是萬分危急。飢餓,會摧毀他們建立的秩序。
這時,一名士子冒雨而來,渾身濕漉漉的,焦急的道:「院首,出事了。內舍弟子陳嘉運帶人把明倫堂給圍住,要討個說法。公孫師兄壓不住他們。讓我來找你。」
性急的龐澤開罵道:「陳嘉運這個王八烏龜,小娘養的。在這個時候添亂。」
賈環沉穩的道:「下次出來記得帶上雨具。淋雨容易生病。走。我們路上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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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龐澤、張四水九人趕到書院正中心的明倫堂時,臨時充作辦公室、議事廳的明倫堂中已經爆發激烈的爭吵。
以陳嘉運為首的十幾名士子,將公孫亮、喬如松給圍住,申訴著他們的要求。第一,要求停止繼續接收災民。第二,增加他們的口糧、待遇。
公孫亮自是不許,聲嘶力竭的解釋道:「諸位同學,書院裡已經沒有餘糧。增加你們的待遇,斷無可能。」
陳嘉運身邊的馬同學不滿的道:「公孫師兄,我們敬重你的為人,但憑什麼秦弘圖、易俊傑那些人可以吃三頓。我們只能吃一頓。」
牛同學譏誚的道:「別是因為他們和賈院首私人關係好吧?我還聽說賈院首在他的寢舍里收留了兩個嬌滴滴的美女。」
這句話不大可信,畢竟賈環的年紀擺在那裡,但卻讓鼓譟聲又大了幾分。
陳嘉運臭著馬臉,冷笑著。按照賈環的規矩:做事的士子,一天吃兩頓,一頓一個饅頭。他們這些沒有被選入做事的弟子,一天吃一碗稀飯。跟著山長、講郎們明倫堂在西廂讀書。憑什麼?書本能抵餓?
留在明倫堂大廳里處理文書的衛陽想要為賈環辯解。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的話出口就被人聲淹沒。他氣的怒火中燒,俊美的臉憋的通紅。
就在這時,留守的一名士子大喊道:「都別吵了,賈院首來了。」
正在吵鬧的十幾名子都閉嘴,逐漸的安靜下來,轉身看向明倫堂的門口。七八名書院的弟子簇擁著賈環安靜的站在門口。看著那道瘦小的身影,有些人眼神躲躲閃閃,有些畏懼。
大雨擊打在瓦片上,暴烈難言。明倫堂中寂靜無聲。
賈環平靜的,一步一步,走到鬧事的眾士子面前,道:「自我主持救災起,就約法三章,明令告知所有人:奸淫擄掠者,殺;偷盜傷人者,逐;不守秩序者,罰。」
公孫亮此時滿頭大汗,心中長出一口氣:賈師弟的腦筋果然很清楚,抬出法令,這下這幫無理取鬧的同學該沒話說了吧!
他們這十幾個,身為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天天什麼活兒都沒幹,能有一碗粥喝不錯了。還要多吃糧食,簡直胡鬧!自己等人累個半死,每天也才吃兩個饅頭。
「呸!」陳嘉運走出來,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質問道:「賈環,我們都是書院的弟子,憑什麼有的人能多吃,有的人能少吃?我不服!」
和賈環月考比試過成績的馬同學走出來,「我不服。」
和賈環競爭過內舍名額的外舍弟子牛同學走出來,「我不服。」
來討個說法的十幾名士子頓時躁動起來,「對,我們不服。賈院首,你要給我們一個說法。」聲音逐漸的大起來,「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明倫堂中,群情激奮。情況看似危險至極。
賈環用力的抿著嘴唇,表情很平靜,偏偏頭,對張四水說了三個字:「抓起來!」
簡單、粗暴、直接。
張四水帶著跟在賈環身後的四人拿起棍子動手抽人。龐澤義憤填膺的幫忙。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渣渣。棍子劈頭蓋臉的打下去。片刻後,明倫堂中肅清。陳嘉運等十幾人都給制服,蹲在地上,不敢再咋乎。
公孫亮看的有點發呆。賈師弟這也太果決了吧!但,幹得漂亮!
喬如松輕輕的舒口氣。算是壓下來了。書院這艘小船實在經不起任何內耗啊!否則,他們都有可能會死。
衛陽拍掌叫好:「好,打的好。一幫蛆蟲!」
掌管刑罰的龐澤判處所有鬧事的士子被罰去柴房裡幫忙劈柴,燒熱水。這些人離開前耳邊就記得賈環怒吼的話:「我TM不是來跟你們講道理的。你可以不服,但必須遵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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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堂中,賈環罵完人,情緒激動,扶著書桌,搖晃了一下。
公孫亮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賈環,「賈師弟,沒事吧?」
「沒事。餓的!」賈環一天也只吃兩頓。所有吃三頓的人員都是武職。除了書院的弟子,還吸收了部分有家有口的災民青壯。
書院當前的秩序不是靠講道理來建立的,靠的是武力、規章制度。主席早就教導我們:槍桿子出政權!賈環又怎麼會忘記!
賈環倚在書桌邊,喝著熱水,緩了緩,留守在明倫堂里臨時充當書吏的喬如松、衛陽等十幾名士子以及龐澤、張四水等人都聚攏過來。一起商議對策。
「還有多少糧食?」
賈環支持救災事項。但公孫亮在書院多年,素有威望,所有的命令,文書都是以他的名義簽發。他坐鎮明倫堂指揮,這時輕嘆道:「最多堅持到後天早上。到晚上他們就會發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