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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倒眾人推的態勢非常的明顯!風暴愈演愈烈!
自去年底十二月初,紀興生政爭失敗,流放西域後,年初對紀系的清系就開始。現在,可以加上聞道書院一系。對於某些夠資格下棋的大佬們而言,比如:華墨、宋溥。這是一場饕餮盛宴。所需要注意的,僅僅是吃相而已!
畢竟,張安博勸諫,其子張承劍代父受過被天子下獄同罪,很博得了一些同情分。
然而,還有一些事情,在暗中發生!
這並非是指的大臣們心裡對雍治天子累積的不滿。敢於說話的大臣,在這些年,一茬又一茬的割韭菜中,都被清洗殆盡。就剩一個門面:費狀元!
而是指的,一些細微的、潛藏在錦衣衛目光之下的一些事情。
自正月二十日,賈探春出嫁後,賈府再一次的大量購買火藥。據聞,這是為史家大姑娘史湘雲出嫁做準備。
賈環的親兵被打發到北城外的兵營中,與齊馳的親衛們一起操練著。軍人吃飯的本領不能丟。自西域來的兩支馬球隊,這段時間出盡風頭。
驃騎將軍沈遷時常和這些校尉、小兵們泡在一起。在北城京營里的營地泡著。偶爾會去軍械局裡轉悠。作為國朝名將,他在軍中的聲望,正如日中天。
三月初的上午,一名容貌樸實的男子,帶著兩名隨從,在宮城外轉悠著。看似賞景。但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多少炮可以炸開它!二十九歲男子的名字叫張四水!
春季雨多。小雨霏霏的傍晚,殿前侍衛司的虞侯陳也俊散衙前和上司笑談,打聽著值班安排有無變動。殿前侍衛時的王都知迷惑的道:「陳世侄,你問這做什麼?如今天子在西苑中,咱們皇宮這裡,肯定不會變動。」
陳也俊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呵呵的道:「王世叔,這不是正春季嗎?家裡的女人鬧著要去踏青。我打算帶她們去承德散散心。」
「你小子…」王都知笑著伸手點點陳也俊,「要請假提前給我說一聲。」
「嗯。」陳也俊自皇城裡出來,坐馬車到城東的馮紫英府中吃酒。其實,真實的原因是雍王有意在天子死後和晉王爭位,他打算跟著賈環爭一爭。
同樣以為如此的,還有補入京營的馮紫英。
小雨淅淅。在傍晚中,燈光倍顯的昏暗。馮紫英最近得沈遷的力,升了一個千總,喝著酒,笑道:「近年邊境連年大戰,京營精銳早被抽調一空。朝廷又無錢養兵,補進來的士卒那堪一用?京營的戰力早就爛透。就剩費參將麾下的振威營還有戰力。」
水面下的暗流,在流動著,在積蓄著憤怒的力量!
…
…
吞噬聞道書院、紀系的動作有條不紊的展開。在朝堂上的風波,由御史風聞奏事,蔓延到彈劾、問罪。和賈府關係密切的戶部尚書趙鶴齡位置都看似不穩當了。
枝枝蔓蔓的動作,又影響到京城中,社會裡。咸亨商行的姚煒、都弘都被抓到順天府府衙中。
三月上旬,京城中下著連綿的小雨。夜晚,城東教坊司胡同中,時年二十四歲的翰林侍講傅正蒙,正和幾名同年好友一起喝著花酒。一人身邊陪著一位當紅的姑娘。環肥燕瘦,各具風姿。他們言語、動作不禁,放浪形骸!
天明時分,夜宿繡樓的傅正蒙返回咸宜坊的府中。永清公主寧瀟正在議事廳中料理府里的小事。見傅正蒙闖進來,揮揮手,讓正在回話的內管事離開。微微皺眉。並不說話。
身旁的紫兒難掩她的厭惡之色:他又去教坊司鬼混。
傅正蒙國字臉,一身華美的衣衫,模樣是極好的。只是,身上帶著酒氣、胭脂氣。他看著一身淡紫色宮裝的寧瀟,目光落在她明艷又冰冷的臉蛋上。
他昨晚要的是教坊司里最漂亮、最紅的姑娘。但,卻不及眼前的女子一根手指頭。這是他的妻子啊!可自成婚以來,他從未有親近她之時。想到這裡,他心中便有悲憤、怨恨的情緒湧起來!
傅正蒙站在廳中,看著三米開外的瀟公主,譏諷的道:「公主,你看重的賈環,不過如此!他的老師要死了。」天子昨日已經批示:斬立決!上了這份死亡名單的有:張安博、張承劍、葉鴻雲、公孫亮、江講郎、吳講郎。
刑期就在三天後:三月十四日。
寧瀟冷冷的看著傅正蒙,丹鳳眼中漠然,道:「你要說什麼?」這是一個蠢人,她根本不屑於和他辯論。
身姿高挑、略顯消瘦但凸凹有致、俏麗嬌美的紫兒忍不住插一句,呵斥道:「傅正蒙,就算賈先生沒能救回他的老師,但他總比你賣身求榮強!」
傅正蒙的情緒陡然爆發,「閉嘴,你這個賤婢!你算個什麼東西!」長久以來,他被寧瀟壓制著,在家中,完全是乾坤顛倒。胸膛起伏,對寧瀟道:「瀟公主,你有沒有當妻子的樣子?如今,你看重的賈環要死了。你為什麼不看看我?」
「我做錯什麼了!你看不起我?我不就是投靠華大學士嗎?試看滿朝,誰不奉承華相?沒錯,我就是上書要求嚴懲張安博、賈環了。你心很疼吧!」
傅正蒙咆哮著,往前走上兩步,氣勢極其逼人,直視著坐在椅中的寧瀟,道:「寧瀟,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給我寬衣,現在!馬上!否則,我就告訴天下人:你不守婦德,和賈環私-通。你也別想著和離。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