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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之上,船來船往。金陵本就是長江邊上的貨物集運中心。賈環在小船的過了金陵,升起船帆加速。
賈環在船頭,看著白茫茫的江面。秋風秋意秋煞人。輕輕的嘆口氣:生老病死,誰能避免?對林如海的死,他是有心理準備的,但聽到死訊,還是有些感慨。
他和林如海通過只見過兩面,對這位三鼎甲探花出身的姑父印象深刻。很智慧的一個人。可惜,天不假年。
賈環此時情不自禁的想,要是林如海晚死個五六年,紅樓原書中的寶、黛愛情會有波折嗎?
林如海和賈政的私交可是很好的!還有林如海巡鹽御史這個位置。
賈環感嘆之時,晴雯拿著件精美的藍色斗篷過來,大眼睛紅紅的,輕聲道:「三爺,林姑娘好可憐呢。」嬌俏、秀麗的少女心中此時也很傷感。她連她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是啊。」賈環嘆口氣:千紅一哭,萬艷同悲。輕輕的將晴雯抱在懷裡,看著浩浩蕩蕩,奔流向東的大江。這就像那命運的軌跡。
不過,他現在是黛玉的監護人,定會改變這個鐘靈毓秀的女子的命運。人定勝天!
晴雯有些羞澀,但還是嬌軟的依偎在賈環堅實、溫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力量、意志。
江風吹動著船帆,獵獵做響。舟行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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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的靈堂就設在察院的後堂。一應事務由賈璉、何師爺操辦。黛玉在靈堂上,以嫡女的身份守靈。
賈環於九月初七的午後抵達,祭拜之後,到左側一間清淨的偏廳中休息。晴雯、如意兩人已經到了後面,與紫鵑、襲人見面。錢槐和胡小四留在他身邊聽用。
片刻之後,在外頭待客的賈璉匆匆趕進來。驚喜的感嘆道:「環兄弟,你可算是來了。這兩天都快累死我。唉…」
有段時間不見,賈璉還是那副英俊的公子哥模樣,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穿著精美的藍色長衫,腰間帶著孝。臉上有些倦色。這幾天想來很辛苦。
賈環點點頭,沉穩的道:「我得了信就來了。璉二哥,現在有什麼難處?」
賈璉常年在賈府里跑腿打雜,又經歷過賈珍的喪事,應付林如海的喪禮還是足夠。只是很有點辛苦。盼著賈環過來幫他分擔一二。賈環的能力,他很清楚。
這時,一名林家的奴僕進來回,「璉二爺,香油那邊短了些,要打發人去買。」
「我知道了。一會就和元伯說。」賈璉將來人打發走,苦笑著道:「場面太雜,察院這邊的衙役、小吏看碟下菜。林姑老爺這一去,那幫人做事就不大用心。」
林如海去世之前,給了賈璉八十萬兩白銀,並委託賈璉變賣別業、田產。喪禮的銀子,賈璉手頭很寬裕。但,寬裕不代表喜歡給手底下的人騙。
賈環沉吟了一會,道:「這樣吧。我去分守道署衙里請些人手來幫忙。」
賈璉喜道:「那就好。」他對察院裡那幫偷奸耍滑的衙役、小吏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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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賈環和淮揚分守道沙勝的關係,借調十來個衙役來幫忙維持秩序很簡單。
林如海的喪事,先是停靈在察院中,接受祭拜,繼而有道士做法事。因為林如海沒有兒子,只有賈環、賈璉在出面幫忙處理喪事。喪事的規格並不是很高。
只有江都縣沈知縣、大鹽商汪鶴亭等數人前來拜祭。官場之上,人走茶涼,何況是人都死了。
揚州城中,當前的大事,是鹽法變革,以及等待新的巡鹽御史的到來。
九月十一晚,察院之中,四處都一片淒涼、憂傷的氣息。白色的燈籠掛在屋檐上。
賈環和賈璉兩人在賈璉居住的院落里說話。明天早上,賈璉就將帶著黛玉扶柩南歸蘇州。
圓桌邊上,賈環神情沉靜,喝著溫茶,道:「璉二哥,林姑父的後事就拜託你了。」他並不打算跟著去蘇州。賈璉在大事上靠不住,在小事上還是靠譜的。
蘇州之行,不外乎安葬林如海。變賣林如海的住宅、田地、家產等。林家沒有嫡支,這些留在蘇州都沒什麼用。都要變現成銀子帶走。
賈璉靠在椅子上,疲倦的嘆道:「我會盡心辦好。環兄弟…」猶豫了下,話沒說出口。
林姑父託孤給環兄弟,怕是留了些銀子。他來之前,父親叮囑要他將林姑父的家產帶回去。不知道這八十萬兩銀子能不能讓父親滿意?他已經派人送信回京中。但還沒回信。
提起託孤這件事,他心中略有些苦澀、挫敗感。他都二十四五歲的人了,但林姑父寧可相信才見了兩次,且只有十一歲的環兄弟,這讓他情何以堪?
賈環自是不知道賈璉在想什麼,他以為賈璉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接著道:「林姐姐的行程的問題,不敢勞煩璉二哥往金陵跑一趟,我到時候在揚州等著。」
賈璉苦笑一聲,「還是我送林姐兒到金陵吧。只我不進城就完了。也不費什麼功夫。」
賈環想一想,同意下來。
結束和賈璉的商談之後,賈環出了賈璉的堂屋,穿過一處院落,走過秋夜中寂靜的迴廊,到黛玉的屋中探望她。
秋風嗚咽。
「三爺…」在暖閣里的紫鵑和晴雯兩人迎著賈環,陪著進了臥室中。如意和襲人正在服侍黛玉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