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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寬慰道:「淮南大水,我略盡綿薄之力也屬應該。我在衛尚書那裡的事情已經完了。等會回去睡一覺,休息幾天,就可以繼續讀書了。」
「嗯。」張安博這才放心。
紀鳴笑著道:「那中午的與金陵簡報的監生們一起輕煙樓中的聚宴,我幫子玉推了。」
賈環就笑,「我現在就想睡覺。哪裡還能吃酒?」
國子監中改革的大體已經定下來,剩下來的是實施。山長這裡並不怎麼忙。說笑了幾句,賈環正要告辭時,高監生進來,打了一圈招呼,訕笑道:「賈兄,陳家的劉管家來了。」
他受了劉管家50兩銀子,答應不會在報紙登不利於陳家的消息。而要登報的文章出自賈環的手筆,他自是攔不住。搞的他現在見到賈環就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賈環說:50兩銀子你就答應屏蔽不利的消息,這至少得500兩啊,同學!
賈環從彝倫堂出來,疲倦的揉揉臉,問道:「他有什麼事情嗎?」
高監生跟在賈環身後,亦步亦趨,賠笑道:「兩件事。第一,希望賈兄幫陳家寫一篇洗地的文章。第二,希望在我們報紙上刊登聲明:說明陳家並沒有操縱糧價。」
見賈環皺眉,高監生趕忙道:「我聽劉管家的口風,銀子不是問題。他至少願意出200兩銀子。」
賈環笑著搖搖頭,「你去回絕他。報紙的聲譽不能用來交易。」他寫的是社論。然後,報紙上再刊登一則和社論相反的消息,這是什麼?唾面自乾。會影響到金陵簡報的公信力的。你來這麼一手,下一次,你再發社論,讀者會信嗎?公信力是銀子買不到的東西。
賈環乾淨利落的拒絕,下了台階,往國子監外走去,他要回家睡覺。
「這…,賈兄,這…」高監生伸手,很是無奈的看著賈環離開。他不能理解賈環這個決定。最終只能歸結為:有錢任性。賈朋友的香水在江南大賣。
…
…
「高朋友,你們會後悔的!」
國子監典籍廳金陵簡報編輯室中,劉管家憤怒的丟下一句話,氣沖沖的回府。留下高監生加三名主編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嘆道:「好像不值得啊。唉…,算了,賈朋友的決定,我們亦是無法,高兄,你還是趕緊再跑一趟彝倫堂,通知下張總編吧!」
金陵簡報拒絕為陳家刊登挽回聲譽的聲明後,陳家上下義憤填膺。不少管家、子弟都叫囂著要給國子監的報紙,還有那個少年郎好看。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陳高郎得到兒子陳子真的消息後,親筆寫了一封書信給金陵知府賈雨村。
陳子真一臉冷笑的出府。
秋天的夜色一點點的,漸漸的瀰漫在天地間,將金陵這座繁華的城市籠罩。城外陸續出現的受災就食的鄉民,淮南令人擔憂的局勢,金陵官府的救助,正在陸續起運的糧船,金陵簡報上掀起的軒然大-波,悄然跌回到1兩銀子一石米的糧價。在夜色中這些問題、事情、矛盾、焦點都被掩蓋。秦淮河上的夜生活始終才是金陵夜晚的主流。
歌舞昇平的秦淮河上,一艘艘的畫舫在流光掠影的燈光中徘徊,絲竹、歌聲傳來。
隸屬於天香院的一艘畫舫中,江南花魁紫南正陪著陳家四公子陳子澤、揚州鹽商鄭元鑒吃酒。
「兩位爺,奴家去更衣。」名妓紫南穿著淺粉色的秋衫,盈盈的一笑,從陳四公子的大--腿上下來,去了外面。船艙之中就剩下陳子澤和鄭元鑒。
鄭元鑒笑著舉起酒杯,「我與四公子一見如故。有些事情要拜託四公子幫我在陳大人面前說說好話。」他從甄家的門下改投陳家。陳家這幾位公子,他當然要拍好。
陳子澤玉帶錦袍,頭戴唐巾,風流英俊的公子哥,喝了酒,笑道:「鄭員外這話說的。家裡銀錢的事情是我大哥負責。鄭員外要多走走我大哥的門路。我就是個混吃等死的閒人。在我父親面前說話沒什麼份量。」
鄭元鑒就笑,「四公子謙虛了不是?最近金陵簡報很不像話啊,搞一些虛假報導糊弄民眾。我聽說金陵簡報後頭是賈環在控制?」陳家上下要教訓賈環的事情,他打聽的很清楚。
「嗯。」
「我和他有仇!殺子之仇。」
「哦?」陳子澤頓時來了興趣,好奇的看著鄭元鑒的臉,「鄭員外,到底怎麼回事呢?」
鄭元鑒將兒子鄭文植今年秋後問斬的事情說了一遍,眼淚就流下來,「我給四公子提個醒。要教訓那個少年,就要讓他感覺到痛。否則,他還是會繼續囂張。」
陳子澤拍手道:「這話說的好!娘的,鄭員外,咱們喝一杯。」他和賈環也有矛盾。因為一些小事,讓他去年冬天淪為秦淮河上的笑柄。直到現在,他才敢來秦淮河上喝花酒。快大半年的時間了啊!他心中豈能不氣?鄭員外的話深和他的心思。
鄭元鑒擦擦眼淚,自嘲的道:「讓四公子見笑了。其實,賈環的事情我打聽的清楚。他住在和安街,照顧他表妹,前任的揚州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女兒。據說此女小小年紀,就生的如花似玉,嫵媚動人。」
陳子澤眼皮子撩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擄人啊!鄭員外,我雖然喜歡女人,但是違法的事情可不做。你就算把人送來了,我也得給賈環送回去。」
當他傻麼?拿他當槍使。聽說大鹽商手下都有販運私鹽的鹽丁隊伍,手上沾過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