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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笑道:「找父親有點事。」說著話,對一身白色儒衫,氣質儒雅的賈政行禮,「兒子見過父親。」
賈政四十多歲的年紀,在暗紅色的圓桌邊坐著,喝著清茶,淡淡的道:「嗯。你有什麼事情?」
他和這個庶子的關係有所緩和,但面子上還是淡淡的。
賈環道:「兒子今天跟著老師去國子監審查監生,計有152人下獄。以老師的意思,只問罪為首的6人,余者不問。兒子知道父親即將上任通政司右參議,特來問問父親的看法。」
政老爹為人是很糊塗的。賈環其實可以騙他來達成目的。不過,請人幫忙,反而欺騙對方這種事,賈環還做不出來。照直的和賈政說。當然,如何達成目的,還是要講究點技巧。
賈政看了賈環一眼,知道他消息靈通,並不否認,道:「我今天上午已經去吏部領了告身。大約五日後便會去上任。」
一個正五品的通政司右參議在朝廷的話題性很弱。並不會引起多大的波折。
賈政停頓了下,他為人方正,私下裡說話並不掩飾自己的態度,道:「國子監監生不思讀書,反倒受人蠱惑,前往承天門鬧事,若只處罰6人,如何以儆效尤?」
賈環心裡頗有點無語,政老爹就是忠君愛國的典範。這從賈元春回府探親,他與雲春的對話可以看的出來。可惜,回頭皇帝抄家的時候,不會念你這一點。
政治動物,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賈環拱手道:「監生們被革除功名,一輩子就毀了。」看看沉默的賈政,道:「兒子這段時間想跟著父親去通政司辦事。請父親恩准。」(未完待續。)
第兩百三十六張 釣魚貼(下)
? 賈政詫異的看著賈環。他的門生李平早就建議他將賈環調到身邊來當幕僚,為他參贊謀劃。但他估摸著賈環不肯,倒沒想到賈環今天主動提出來。
賈政糊塗歸糊塗,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賈環前面一段話,知道必有緣故,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賈環沉穩的答道:「我要做的事情並不會影響到父親。」
賈政想了想,點了點頭。他嘴上不說,還是很期待賈環幫他謀劃。賈環那天只是提醒他一句,他現在就官升一級。
事情談完,賈環識趣的立即告辭離開。
…
…
四月十九日,天晴無風。
炙熱的夏日落在四時坊的坊口。賈璉焦燥的等到賈環從城外回來,苦笑連連,道:「環兄弟,這可是急死我了。」今天是北靜王的母親的壽宴,他和賈環代表賈府去赴宴。結果,他一大早去望月居,卻被告知賈環昨天去了外城還沒回來。
賈環歉意的笑著作揖,「讓璉二哥久等了。我們這就走吧!」
他去城外安排從書院過來的同學去了。全在咸亨商行買下的一處院子中。北靜王府老封君壽宴的事,他腦子裡早忘了。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朝堂的風波上。今天上午得了賈璉心腹小廝昭兒報信,才記起來,連忙趕回來。
見賈環客氣的很,賈璉心中舒服了些,點點頭,帶著賈環一起到城西的北靜王府中。
是日,北靜王府中極其熱鬧。
當年周朝開國封的一批勛貴,四王八公之中,以北靜王功高。水溶的輩分與賈環、賈璉一輩,傳了四代,依舊還是襲王位。而賈赦、賈珍等都是降等襲爵。在勛貴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賈璉出面安排賀禮,和賈環一起去拜會主人的北靜王水溶。再與前來的勛貴子弟們結交。
皇周曆經一百五十年,目前有六十多家還有爵位的勛貴。賈府在其中屬於中等。而北靜王就屬於一流的勛貴勢力。
壽宴開始後,持續到下午兩三點。賈環喝了兩杯酒開始裝醉。他並無結交這些勛貴子弟的意圖。性情不和:射獵、賭博、爛飲、玩女人的糜--爛生活不是他想要的。另外對他扭轉將來「抄家殺頭」的局勢也並無幫助。
在周朝的體系中,因為沒有明朝那樣的土木堡之變。文武並立。但承平日久,掌握著行政權力的文官集團威勢日重。
於勛貴而言,爵位只能保證家族的榮華富貴,並不能保證權勢、話語權。只有得了實缺,如王子騰、繕國公之孫世襲三等伯石光珠等人,或者有皇帝的青睞,這才有權勢。
酒宴快結束時,北靜王府的一名管家帶著賈璉、賈環到一處明軒中和北靜王水溶見面說話。
明軒陳設精雅,富貴之氣浸潤。微風徐來。樹葉飄動。園林幽靜。
水溶年未及弱冠,頭戴潔白簪纓銀翅王帽,身穿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面如美玉,目似明星。坐在軟榻上,笑著道:「今日要謝賢昆仲來賀。方才事忙,不及多敘。」
說著話,讓人給賈環、賈璉看座、上茶。
賈璉笑著客套兩句。
賈環並不說話。沉默的觀察著。北靜王水溶在紅樓原書中出場不多。性情謙和,人物秀麗,風流瀟灑。北靜王府與賈府是世交。未來的政治鬥爭中,是不是盟友不一定,但北靜王的立場肯定會偏向賈府。
北靜王和賈璉說了幾句,對賈環笑道:「早就聽聞京城賈青松大名,詩才天授。今日可有佳作?」
賈環婉拒道:「近日瑣事纏身,無興致裁詩。請王爺見諒。」
水溶笑著點點頭,「也是。我去歲在寧國府的喪事上見到令兄,果真是如寶似玉、龍駒鳳雛。令兄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