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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的一場巨大的政治博弈之中,如若驚濤駭浪。各方參與、競逐,各有目標。太子一方的勢力,又怎麼會甘於束手就擒?大大小小的壓力早就通過各種渠道遞到王子騰面前。試圖遮掩太子用銀子與軍中將校交好的事宜。

    其中,威脅最重的,便是汝陽侯趙豫的威脅。王子騰若不高抬貴手,他便會將王子騰最重要的盟友賈貴妃的大伯賈赦,與草原蠻族通商,售賣鐵器的事宜捅出來。

    試圖保護太子的一幫人,也將話都帶到王子騰處。其中,份量最重的是王子騰的靠山,謝大學士的話。

    但是,王子騰誰的話都沒聽,而是揣摩上意,採取了賈環的建議,事態擴大化。他的利益也最大化!

    非是他王安世要為難太子。欲廢太子者,今上也!

    雍治天子作為一名政變上位的帝王,怎麼可能容忍兒子和軍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哪怕有一點關係,沾上一點邊,他都不會容忍。太子必廢。

    智商正常的人,都會揣測沒有不良嗜好的太子每年數十萬兩白銀花究竟花在了什麼地方,都會有一個初步的判斷:籠絡人心。更何況,還有錦衣衛關於死士截殺錦衣衛攜帶的帳本的報告?

    任何一個皇帝,哪怕是不合格,都會格外在意自己的寶座是不是坐的穩。政變上位的皇帝,更加忌諱、防範皇族政變。比如唐玄宗李隆基。  

    聖旨既出,朝野震動。廢太子已成定局。接下來,就是看廢太子的具體時間而已。

    …

    …

    夜幕深深。白霜凝在青瓦上。京城外城南城宣武門外的正西坊中,京營顯武營參將樂白在自己中的練武場上,揮舞著兩個石鎖。石鎖被他舞的虎虎生風,在幽幽的月光下,充滿了殺氣。

    正西坊一帶,都居住著達官貴人。當然,這裡的達官貴人層級要比住在內城中的人物,稍遜一籌。

    樂白在練武場中發泄了一番精力,用冷水沖洗,換衣衫,回到書房中。心中的那團煩躁,依舊未消。

    他今年四十一歲,正處在一個武將的巔峰。四十出頭的年紀,能做的正四品的京營參將,能力、手腕、人品都是沒得說。國朝的武將,可不像明朝那麼不值錢。

    京營是國朝禁軍。震懾內外。很是貴重。他這個京營參將,都可以抵得上九邊精兵里的參將。地方上正二品的指揮使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

    再往上升遷,便是臨陣的總兵官,五軍都督府里的都督僉事、都督同知,都督,或者立功封爵。

    他打小苦練武藝,從一名低級武官之子走到如今的位置。娶了幾房美妾,兒子五六個。人生至此,絕不能算失敗。但是,他如今最大的危機來了。  

    前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奉命清查京營,若是與太子有勾連,最好的結果是去邊疆效力,陣前戴罪立功。差一點的,抄家殺頭。他早年時,受過太子的恩惠。現在,與太子有所來往。

    煩躁便是由此而來。太子沒有要求他做什麼,他也不可能為太子賣命。等太子登基還差不多。雙方保持著聯繫。但如今這樣的政治重壓之下,他說的清楚?

    樂參將在家中一夜未眠。第二天,王子騰持聖旨進入京營駐地。京營十二營有五營隨左都督牛繼宗出征西域,果勇營入值禁中。還有六營四萬八千人在駐地。樂參將在當場被拿下。

    王統制在京營中頗有耳目,動作極快。

    太子的「勢力」遭遇重大打擊。

    …

    …

    二十六日,上午時分,都察院的二堂之中,北靜王、左都御史殷鵬提審太子之師傅伯龍。錦衣衛派了一名指揮同知坐聽。錦衣衛指揮使毛鯤並沒有親自親來。

    傅伯龍天下名儒,身材高大,將近七十歲,給都察院關了這麼些天,精神還很好,一身藍衫略顯髒亂。傅伯龍昂首站在堂中,憤然的道:「太子何等賢明?怎麼可能會謀反?諸公難道不是心知肚明?為何還如同泥塑,不去天子面前分說。卻要來審問老夫。」  

    北靜王水溶和殷大中丞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苦笑。太子賢明不賢明不好說。但是太子那性情,絕對可以稱得上柔弱,要說結交武將,準備造反,根本不可能。但是,這話,誰敢去和天子說?

    前段時間,敢做於發聲的言官、正人,在朝堂上已經被清掃一空。朝堂上現在的風氣…人人明哲保身。

    傅伯龍問住兩名主審官,氣勢逼人。

    心裡卻是禁不住長嘆一口氣。他交給太子的辦法,本來已經在天子面前過關。誰料到,太子與甄家之間有銀錢往來。使用在何處,他都給瞞著的。

    傅伯龍正想著時,堂後轉出來一名緋袍的文官,微笑著道:「傅太師,不審你審誰?」看似笑著說,語氣卻是很嘲諷。傅伯龍官居太子太師。

    傅伯龍一看,看清楚進來的是誰,氣得渾身直抖,道:「方鳳九,你敢狹私報復?要知道你也是太子少傅。」

    京城風華,除了朝堂政治之爭外,還有一個廣為關注的矛盾焦點。本朝士林、文壇中,傅伯龍與方望的文學理念之爭。雙方口水戰早就升級,相互對噴,勢同水火。

    所以,傅伯龍一見方望進來,渾身汗毛都炸開,極其的憤怒。

    方望哂笑道:「狹私報復?傅太師未免想得太多。本官身為禮部尚書,如何管不得爾等東宮講官?不過,汝為階下囚,吾為堂上官。你我之爭,確實該有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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