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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笑著搖搖頭,「妹妹,不是這個。」他現在的別號是:探花。世稱賈探花。這一是因為他的殿試成績,另一個是因為他的精品美人詞,與名妓唱和。正所謂:簪花擁妓神仙骨。只是,這用在家裡,是不大合適的。
「大嫂子,詩社,可以算我一個,一應開支,我來承擔。至於評詩就你們自己來。我不攙和。」賈環接過侍書倒來的茶,笑著秀雅的少婦李紈說道。然後,和嬌妻目光交錯,微笑著點一點頭。
紅樓原書第四十五回,李紈、探春等人齊齊拜訪王熙鳳,探春道:「我們起了個詩社,頭一社就不齊全,眾人臉軟,所以就亂了。我想必得你去作個監社御史,鐵面無私才好。」
鳳姐兒笑道:「你們別哄我,我猜著了,那裡是請我作監社御史!分明是叫我作個進錢的銅商。你們弄什麼社,必是要輪流作東道的。你們的月錢不夠花了,想出這個法子來拗了我去,好和我要錢。可是這個主意?」
後面又道:「這是什麼話,我不入社花幾個錢,不成了大觀園的反叛了,還想在這裡吃飯不成?明兒一早就到任,下馬拜了印,先放下五十兩銀子給你們慢慢作會社東道。」
這是紅樓十三年九月初的事情。那時,海棠社正經開了二次:詠白海棠、菊花詩。隨即,便找到鳳姐。可見詩社經費捉襟見肘了。宴集詩人,吟詩賦對,還是很費錢的。鳳姐真沒說錯。
賈環倒沒覺得不入詩社就成了大觀園裡的反叛,不過出銀子讓嬌妻、紅顏、姐妹們作詩聚會,他如何會不願意?倒不是雅、俗的問題,而是,他在有能力的前提下,為她們構築這樣的生活環境,不好嗎?
李紈笑道,「知道環兄弟你有銀子。又是碧雪膏,又是香水。你負責詩社開銷,我們開詩社便沒了後顧之憂。只告訴你就完了。不過,你不評詩,得問大家的意見。」
李紈剛說完,坐在椅子上來回挪屁股的寶玉立即道:「環哥兒不評最好。香老農雖不善作卻善看,又最公道,你就評閱優劣,我們都服的。」
史湘雲咯咯笑道:「環哥兒評不評詩,我不在意。最重要的是不許他作。」
這話說的眾人都是笑起來。
賈環拒絕的比較堅決,再者他確實不可能沒一次詩會都在場,他沒寶玉那麼閒。賈環承諾將詩稿匯總,等日後刊印出來,詩社眾人人手一冊,流傳後世或未可知。
李紈問過寶釵、黛玉的意見,最終是由她來評定。當即,就將惜春眷錄的詩稿拿過來,眾人一起起身,到探春的書案邊品詩。眾丫鬟們都跟著過去。氣氛熱鬧。
賈環對詠白海棠的詩詞,都有些了解。比如:寶釵的好句子:珍重芳姿晝掩門,淡極始知花更艷;比如黛玉的: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又有湘雲的:卻喜詩人吟不倦,豈令寂寞度朝昏。蘅芷階通蘿薜門,也宜牆角也宜盆。花因喜潔難尋偶,人為悲秋易斷魂。
話說,門盆魂痕昏,這五個字的韻腳確實難。難為她們能寫出這麼些好的詩句來。詠白海棠以寶釵為第一:含薰、渾厚。風流別致則是黛玉的詩風。
才思敏捷,則推湘雲。這麼難的韻腳,她一口氣寫了兩首七律,確實難得。日後的蘆雪廣即景聯句,既是力證。史湘雲一個人獨戰眾人,聯句最多。急才,當推湘云為首。
紅樓三美,各具才情、氣質、特色。
賈環微笑著在窗邊喝茶,看著窗外起舞的白鶴,秋日舒爽。身邊跟著鶯兒、紫鵑。兩人侍候著他。說笑著。
鶯兒梳著丫鬟雙髻,身量中等,嬌媚可愛。少女在賈環身邊笑著小聲道:「三爺,香菱可羨慕史大姑娘會作詩呢。這會去看詩了。」
賈環莞爾一笑,「這挺好的。改天讓林妹妹教她。」
他的兩個通房丫鬟,香菱安靜、溫柔,如同被遮掩的美玉,還沒有綻放光芒。但是,精華欲掩料應難。位列紅樓金釵副冊第一。而鶯兒則是心靈手巧。
是以,賈環只說讓香菱學詩,沒讓鶯兒也跟著學。至於,詩詞風格,寶姐姐那種風格,美香菱呆呆的,肯定學不來的,林妹妹那種風格,倒是可以。
這時,惜春走過來,道:「三哥哥,我有話和你說呢。」
賈環跟著惜春走到西牆處的米芾《煙雨圖》下,笑著道:「什麼事?」
惜春微微撅嘴,「三哥哥,你同學裡是不是有一個小胖子。他叫什麼名字?六月底你新婚,我在望月居後院裡,突然遇著。他好生無禮,盯著我看。你要好好的教訓他。」
賈環一愣,看看惜春,別說,惜春年紀雖然小,只有十一歲,卻是已經出落的很美麗。賈府三艷,真不是虛名!隨即,好笑的道:「他叫羅向陽,外號羅君子。行,我回頭啊,好好的教訓他一通。」
「好。」惜春高興的一笑,俏麗、清冷。拉著賈環說起別的話來。
賈環心裡汗一個。話是這麼說,他並沒有教訓羅君子的意思。他沒那麼保守。只要沒有冒犯惜春,便沒什麼。可惜春八成當真了。
他新婚之時,當日的一些迎賓、統籌安排,都是由大師兄,羅君子,喬如松,衛陽他們幫忙處理的。所以,羅君子能進後宅遇到惜春是正常的。
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子曰:非禮勿視!羅君子的舉動大概只有一個解釋,他可能喜歡上惜春了。惜春年紀雖小,位列十二金釵正冊,容貌、氣質都是一流,遠超普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