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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刑部郎中湯奇為吏部考功司郎中,以吏部右侍郎蕭學士為兵部右侍郎。另有若干官員、言官被貶。稍後,天子批覆同意。朝堂再次大洗牌。
這一連串的人事任命,體現著何大學士的意志。韓左副都御史就被踢到西域去。湯主政晉升吏部郎中,削弱宋天官的基本盤。與許澄不睦的蕭學士被貶到兵部。
十一月十一日,天子下詔,令晉文、楚王在府中讀書。年末天子將親自考核。晉王、楚王的權力被壓縮。奪嫡之爭的第一階段,就此告一段落。
至於兩位王爺各自在府中怎麼罵娘的,這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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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和熙。寒風凌冽。阜成門外永昌公主府中,富麗堂皇的大廳中,永昌公主正訓斥著嚴捕快,「沒用的東西。」
她昨日給天子叫到西苑中給訓斥了一頓,為的是甄家的事。幸好前幾日,順天府已經將甄家的長子給放了。不然她在天子面前落不好。這事讓她越想越氣,今日出府,將出了餿主意的嚴捕快叫來臭罵。
嚴捕快跪在地上,膝行兩步,到永昌公主面前,抬頭訕笑的道:「公主殿下息怒,是奴才想差了。公主殿下氣著身子,到是我的罪過。」
永昌公主柳眉揚著,正要說話,一名僕婦進來道:「殿下,鎮國公寧浮求見。」
「叫他滾!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永昌公主一腳將面前的嚴捕快踢翻倒地,氣咻咻的起身往後院走,對身邊的僕婦道:「他爺爺現在是鎮國公,不是親王。」
嚴捕快坐在地上,單手捂著臉,他英俊的臉上還有永昌公主抽的五道掌印。他倒是有心勸永昌公主見見順親王的孫子寧浮。但估計說了也沒用。
府外的側門處,寒風之中,寧浮吃了閉門羹,還被永昌公主的僕婦嘲諷了一通,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這讓他不得不正視一個現實:順親王府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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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上午,賈環悠閒的出門去龍江先生府上赴宴。出門前,和寶姐姐約定晚上去梨香院吃飯。薛姨媽請他吃飯,想要為薛蟠謀個正經差事。據聞薛蟠最近在幫忙忙柳湘蓮和尤三姐的婚事。
龍江先生的府邸在內城東城。京城是東富西貴的格局。龍江先生家中世代顯宦。不過,到他時,因雍治天子兵變奪位,不得不放浪形骸以圖自保,將寧府遷到東城。
龍江先生自前雍治十一年起復以來,歷任翰林編修,翰林修撰,鴻臚寺少卿(從五品)。
賈環到寧府不是一回兩回。在一名長隨的引領下,到寧府的後花園中。花園中,寒梅怒放。別有意趣。
小亭之中,已經坐著幾個賓客。都是賈環的熟人:龍江先生、韓秀才、劉皇商、禮部朱郎中。眾人分席而坐,案幾前各自擺著果盤、菜餚、美酒。
朱郎中去年賈環殿試時,帶著賈環進皇城,這時,開玩笑道:「這不是號稱青蓮再生的賈探花嗎?今日白梅綻放,高朋滿座,可有佳作乎?」
龍江先生大笑,道:「東白,李青蓮可寫不出『苟利國家生死以』之句。」
韓謹端起酒杯抿一口,笑道:「還是有的。李太白有詩曰:中夜四五嘆,常為大國憂。」
賈環笑了笑,「朱郎中謬讚,近日懶散的,並無作品。」說著,在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下來。
朱郎中敬了賈環一倍酒,道:「子玉有興趣的話,我倒是想找人將你的詩詞結集出版。」
這句話,更是又掀起一個討論的小高潮。話里話外,捧的賈環很舒服。又吃了幾杯,見氣氛極好,龍江先生幾人都藉故更衣,離開小亭中。
韓謹坐在賈環的對面,隔著兩三米,舉杯敬酒,道:「賈兄,可否高抬貴手?我必有厚報。」
他說的不是要賈環放鬆對大周日報的審查。而是,希望賈環解除奪嫡之爭的壓制。
說起來,這事很不靠譜。賈環一個正五品的右參議,能管得了這事?但,奪嫡之爭,當前凍結的局面,確實是由賈環一手造成的。解鈴還須繫鈴人。
第六百二十五章 決裂、齊家
? 小亭四邊的銅柱中燒著些火炭,亭中溫暖適宜。正北面是一叢梅樹,約有二三十株,並列排開,白梅綻放。
賈環並沒有拿起酒杯,輕嘆口氣,道:「子恆,你現在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韓謹說高抬貴手,其實相當於是向他認輸、求情。這在當年雍治九年時,他能想像得到嗎?
那個在宛平縣衙里罵門子的暴力秀才呢?那個跳水投河以死激勵監生們的貢生呢?那個在東莊鎮請他喝酒,刻板僵硬到到連救命的恩情,都不好意思說「謝謝」的讀書人呢?跟著他一起救災,竭盡全力的赤誠學子呢?
物是而人非!
一聲「子恆」將韓謹拉回到五六年前,那時,他和賈環初識。記憶里全是水。護城河裡冰冷的水,妙峰山下那接天連地,波濤洶湧的洪水。
韓謹低頭,苦澀的一笑,喝著酒,道:「子玉,人都是…會慢慢的變得成熟。」
賈環瞥了韓謹一眼,沒說話。
他不是一個「好為人師」的人。他打嘴仗固然厲害,但沒有必要,他從不和人辯論、爭吵。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韓謹在賈環的目光下,臉色漲的通紅,緊握著酒杯。但隨即,目光慢慢的堅定起來。他只是想做一些事情,一展心中的抱負。這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