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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心底情緒激盪著:為郭維的死而傷,為北庭的局勢而慮,還有那對敵人的憤怒!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無力感啊!
聽聞著拔野古孝德屠城,此人還在北庭活蹦亂跳;聽著玉華被人覬覦美色,困在撒馬爾罕;看著書信中郭維被殺,烏茲別克人何其的囂張!
何時可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同時,他在疏勒有太多的抱負沒有施展,太多的東西沒有推出、推廣。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還有教化!然而,時間緊迫的逼來!他即將遠征!
這紛雜、晦澀、僵持的局面,要如何來橫掃?
賈環寫完給沈遷、龐澤的書信,在回復齊總督的信之前,提筆給遠在金陵的嬌妻寶釵寫信、傾訴。
他來到這個時代,在即將出征的前夕,他依舊會想起銘刻在他生命中的那些美麗的風華絕代的女子們。他一定要活著回到金陵去。她們在守望、等候著他。
「姐姐,郭維之事,於我心中感嘆,總會想起一句詩來: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賈環筆鋒流轉,字跡成型。
侍女小晴提著茶壺從門外進來,給賈環添了水,加了炭,輕柔的道:「三爺,夜深了,你該休息了。明兒還要早起。」
賈環看看風情柔美的侍女,溫和的道:「小晴,你先睡吧。我的信還沒有寫完。」
將貌美的侍女打發走,賈環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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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窗而來,小雨後疏勒城中更加寒冷刺骨。
鏡子前,小晴服侍著賈環穿戴官服,系上他身份象徵的玉帶,柔聲道:「三爺,行李都整理好。交給錢槐他們裝馬車上。婢子不便送出門,在此祝三爺早日得勝歸來。」
賈環輕輕的點頭,對屈身行禮的小晴,道:「我在書桌上給你留了一封信。等我走了之後,你再拆開。」
這話讓小晴錯愕的抬頭。
賈環笑一笑,並沒有解釋。邁步出了住處。錢槐在垂花門外候著的,跟著上來,往府衙前走。
他來西域,得小晴在身邊服侍了一年。他並沒有收她的想法。如今他即將離開疏勒,主僕緣分已盡。倒不是他覺得小晴曾為人美妾而嫌棄她。
從理智上而言,他給不了她任何未來。他家裡人太多。而從感受上說,一個予取予求,沒有精氣神的美人,對於他而言,味同嚼蠟。
疏勒府衙的二堂中,疏勒文武官員十幾人全部都在,俱著官服,見賈環進來,齊齊躬身道:「見過賈使君。」
賈環伸手虛扶,道:「我將離開疏勒,諸位宜當勤於王事,各司其職。」
疏勒的軍政日常事務,他委託給解參、胡鼐、秦弘圖。大事,自是由他決斷。
解參等人說了一些祝福的話,送賈環一行出府衙。
府衙的大門外,賈環一百名親兵正候在門外,賈環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在馬背上向眾人拱一拱手,「駕!」
錢槐、胡小四、楊大眼等人忙驅馬跟上。
在疏勒城的主街東段,從兵營中出來的兩萬軍隊正跟著號角、鼓聲排著整齊的隊列,步出疏勒,開赴戰場。
賈環派五萬大軍遠征吐火羅。隨後,又令張四水在征兩萬新兵。疏勒地區人口約兩百萬。以十丁出一兵的比例,再征兩萬大軍完全在承受的範圍內。
賈環此次提兵兩萬北上,留五千敦煌軍、五千新兵守疏勒各處。
疏勒城外的百姓,看著不斷出城的軍隊,如同小溪,然後匯成河流,再匯聚成大海。兩萬大軍,火紅色的棉衣、旗幟映紅了整個草原。刀槍如林。
如何一個還沒有閹割血性的男兒,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熱血沸騰,豪氣頓生。
征服床上的男人,只能叫種--馬。征服戰場的男人,當叫做大丈夫!
賈環,帶著他的親衛隊匯聚到這紅色的海洋中,揮師北上!
他騎在馬背上,看一看,秋黃色調的疏勒,出天山山口。
縱觀中國的歷史,有多少人傑,在沙場上,在磅礴歷史的浪潮中出現過?然而,有多少人會被記住?非大勝,不足以留名青史!非勝利者,不足以寫青史!
他遣散丫鬟,是抱著必死、掃清胡塵的決心出征。
他不會再回疏勒了!
…
…
八月十八日,跋涉數百里,賈環率軍攻克納倫城。戰火在碎葉鎮的區域燃燒起來!
三千突騎施騎兵,不堪一擊。張四水帶著裝備了燧發槍的新軍,將這座小城拿下來。
傍晚的斜陽照射在低矮、青灰色的城牆上。塞外八月,天氣寒冷。空中北雁斷絕。
真珠河上大批的突騎施人在叫喊,他們正在被周軍驅離家園。賈環在城中的原將軍府中,主持著清理事宜。
賈環並不會膨脹的要以他這兩萬人的新軍(烏合之眾)去攻擊碎葉城的奉德可汗!
他將在這裡等待沈遷率領著吐火羅的軍隊前來。而守城,自是要將突騎施人都清理出去。避免周軍的虛實、情報泄露。他不是劊子手,不會屠城。
賈環正在大堂中,處理著城中的政務時,柳逸塵屬下的一名小吏帶著一名商人前來,奏道:「使君,這名突騎施商人自稱是郭家商隊郭首領的朋友。」
「帶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