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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這是幹什麼啊。」賈元春讓抱琴將燕王扶起來。心中有點想笑。她弟弟的名字,傳得皇宮中都知道。可見陳賦言那個奴才沒有騙她。
元春想歸想,將宮中的太監、侍女都打發出去,沉吟著問道:「姐姐為何不去求楊姐姐介紹名師呢?」皇子拜師,內涵沒有那麼簡單。周貴妃的意思是,想和她站在一條船上。可這是為什麼呢?當今天子,更寵楊貴妃。
周貴妃小聲,直言道:「妹妹若是生下皇子,當是皇后的不二人選。我如今年老色衰。只望淅兒日後安享榮華富貴。」
楊貴妃雖然剩下皇子。但,她的身份,註定了她不可能是皇后。封貴妃,大臣們都強烈反對。遑論皇后。而且,楊貴妃在宮外沒有奧援。而賈府何其之盛?她若要選擇,當然是選賈貴妃。
元春笑了笑。皇后之位,她並沒有去想。宮中是個見不得人的去處。「姐姐,你給陛下提一聲。陛下若同意,我想我弟弟,他不會拒絕。」
賈環給天子打發去教授吳王世子,她自然知道緣由。不過,燕王本來就是小冷貓一隻。天子不會在意。奪嫡之爭,實際上是晉王和楚王兩位。據說,楚王走的是楊貴妃的路線。
元春這是同意了。周貴妃心中歡喜,鄭重的彎腰行禮,道:「妹妹的大恩大德,姐姐心裡記著,沒齒難忘。」
她一個失寵的貴妃,能有什麼籌碼打動正得寵的賈貴妃?今天不過是厚著臉皮來求人。而此時元春沒有拿捏她,答應下來,顯然並不圖她什麼。
這讓她心中對賈元春更多了幾分感激。元妃這人,是有些不同的。
賈元春笑一笑,她沒想到她無心插柳的一個許諾,會給她的命運帶來怎麼樣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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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天色暗淡。雷雨陣陣。太后所居住的慈寧宮中,氣氛很有些壓抑。
雕鳳的床榻上,一名枯瘦的白髮老婦人眼睛緊閉。慈寧宮中,冷幽幽的。
雍治天子站在床榻邊,久久的不語。晉王、楚王、永昌公主三人在半米開外,沉默著。
今天,已經是太后昏迷的第二天。若是還不醒來。恐怕...
四名太醫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點點。汗珠滾落下來。唯恐當今天子的下一個命令就是砍了他們的腦袋。
許久之後,雍治天子長長的嘆口氣,聲音疲倦、哀傷的道:「你們都走吧。朕想一個人陪陪母后。你們都去吧。」
太醫、晉王、楚王,包括如同影子般跟在天子身邊的太監總管許彥,都退出慈寧宮外。
陰暗的宮殿中,帷幕隔絕著視線、藥味。雍治天子坐在床榻邊,握著母親的手,仿佛自辯,「母后,朕不想殺他。可是,溥兒政變,他為什麼要出寧壽宮?
廟號仁宗。他一人之仁,卻差點毀了祖宗的江山。親小人而遠賢臣,吏治敗壞,貪--腐橫行。若非朕勵精圖治,哪有如今的大周,四海賓服?哪有文治武功?母后,你真的不能怪孩兒。
二哥不死,我怎麼坐得到這個位置上?我不是讓小妹來陪你說話了嗎?你為什麼不醒來?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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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的黑了。慈寧宮外,晉王和楚王兄弟倆笑的一團和氣,毫無營養的閒聊。晉王年長,近日幫天子修繕了西苑,看著占了上風。但楚王走的是楊貴妃的路線。兩人心中各有所持。
永昌公主心不在焉,低頭絞著白嫩的手指。她今天穿著一件青柳般的長裙。身姿修長、婀娜。長裙勾勒著她的身段,兼有著少女的青春嬌美,又有著少婦的豐潤、成熟。
少頃,慈寧宮內傳出聖諭,讓他們先行離開。
晉王陪著永昌公主往宮外走,致歉道:「皇姑,我沒想到會是這樣,連累你了。」
永昌公主搖搖頭,低聲道:「這不怪你。是母后身體不佳。」
遠遠的,楚王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中哂笑。他這位皇姑為什麼會是最得寵的公主?因為,太后喜歡最小的女兒。若是太后死了呢?他父皇未必會遷就、縱容她在京城中到處養姘頭。
離開皇宮後,永昌公主悄然的去了順親王府。順親王上次給她分析過,而現在,她的危機來了:她將要怎麼在天子心中立足?
第五百七十一章 獠牙、類似
? 順親王府位於京城西城。暴雨如注,奔涌而下。堂皇、莊重的順親王府中屋舍延綿。琉璃瓦上,飛濺的雨滴如白練。
「啊…,永昌公主殿下來了。」王府的管事在角門處迎著永昌公主的馬車。
「不要聲張。去給你們王爺說一聲。」馬車中,傳出麗人低聲吩咐的聲音。
馬車平穩的駛進順親王府後院裡的某處精美的庭院。永昌公主隨從的中年宮女撐開傘,永昌公主從馬車中出來,踩在庭院的台階上。暴雨正烈。
永昌公主走進小廳中。小廳中布置的雅致,飄逸的字卷,湘竹的桌椅。永昌公主的俏臉沒有表情,眉間帶著陰雲,心事重重。
她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順親王笑呵呵的走進來,「賢侄女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逛逛?」
順親王約五十多歲,身材微胖。笑起來的時候,狹長的眼睛眯起來,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太后病重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他二月份就和永昌公主談過,只是當時正得寵的永昌公主不置可否。那麼,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