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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占城候等人的計劃中,雖然認定京營不會出兵,但還是做了交鋒的打算。誰會傻得無視八千人的奮武營的存在?
步軍營作為九門提督,車騎將軍張四水麾下的兵馬,裝備精良,訓練有數。雖然被京營偷襲,占著人數的優勢,和京營交火後,局勢逐漸的趨於均衡。
在短時間內,顧忌傷亡的話,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
整個戰場的局勢,如果從天空中看下去,是殿前侍衛司死守養心殿宮殿群。步軍營合圍之,更外圍則是京營,側翼擊步軍營。
步軍營內,除了占城候的親信,軍中的思想,並不統一。而深夜裡,戰鬥一旦開始,想停下來,可就沒那麼容易。特別是挨了京營的炮轟之後。
準確的說,並非步軍營統領占城候完全掌控了步軍營一萬五千人,這不可能。軍中的中低級軍官,基本出自講武堂,俱是天子門生。而是,占城候挾裹了這一萬五千人。
甄皇后想要「嚴懲」逼宮的蕭丕,彭世俊等人,現在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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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的偏殿之中,隨著大明宮外的戰鬥驟然而起,氣氛壓抑而緊張!
現在還留在此處的,多半都是中立的官員。如新城王沈澄,兵部李尚書等人。不管今晚政變的哪一方獲勝,他們的安全,家人,官位都不會有問題。
大學士曾縉,和殷鵬兩人在偏殿後的一間靜室里協商目前的局勢。
商議了許久之後,依舊是毫無對策。曾縉喝著茶,愁眉不展。
天子拉著他的手託孤,他肯定是忠於永興天子的。就算判軍會殺了他,他都不會改變主意!這是一個宰輔大臣應有的風骨。然而,作為執政宰輔,他無力解決當前的困局!
永清公主不大信他,和寧儒,北靜王在另外一間屋子裡相商。蕭丕,彭世俊則是不會聽他的話,就此罷手。今晚的政變,大炮一響,就難以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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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雄兵過萬,我讓你血濺五步。
寧瀟雖然以錦衣衛控制著進入勤政殿偏殿所有大臣的生死,但在進入下半夜後,還是很「體貼」的允許他們到偏殿外的靜室、朝房中單獨商議。
勤政殿東側的一間朝房中,吏部尚書寧儒,北靜王,蔡宜,紀澄,魏源質,越王寧澄,工部尚書楊建天等人聚攏在這裡商議對策。
很明顯,以諸多廟堂大佬的政治智慧,很容易看出步軍營是被挾裹的。但現在的問題是,軍中大佬,誰能夠赦免,已經在事實上造反的步軍營士卒的罪過?
若是國朝軍中雙璧沈遷,張四水在此,當然可以做到。他們在軍中有這樣的威望。
指望左都督北靜王,都督同知石光珠,西平郡王他們出面安撫,軍中底層的士卒必定不賣帳。而且,在夜晚中,黑燈瞎火的,出面安撫,沒什麼效果。最好要等到白天。
寧澄臉有些狹長,他的年紀只比永興天子寧淅小一歲,此刻是凌晨,他眼睛熬的通紅,發泄般的道:「賈先生當日決定『吸收』新武勛集團,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若是早把他們打壓下去,哪裡有今天的事?」
寧澄是賈環的學生,永清公主的弟弟,這話他敢說,其他人不好接。
北靜王苦笑著搖搖頭。
當日的政治妥協是,舊武勛集團全力支持賈環政變,擁立燕王。而回饋是,舊武勛集團在軍中一家獨大。後來,賈環與成國公等人達成協議,採取聯姻、講武堂等方式,吸收新武勛集團進入軍中。
占城候,就是推出來的面子人物。所以,他是步軍營統領。沒想到此人有野心,和彭世俊攪合到一起。
寧儒目光沉靜,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問道:「長公主那邊和蜀王談的怎麼樣?」
不久前,私下裡長公主給他透漏過:賈環將至。現在局面僵持,反而有利於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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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側朝房後,有一處靜室。布置的精美。為大明宮這裡的大太監們使用。
永清公主寧瀟一襲粉色的宮裝,明麗而高挑,和蜀王寧恪在靜室中,說著話。
以寧瀟和蜀王寧恪的交情,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面,頗有些尷尬。兩人現在站在對立面。
寧瀟明艷的丹鳳眼落在寧恪成熟,英俊的臉龐上,輕輕的嘆一口氣,道:「九哥,何至於此啊?」
寧恪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因為當前的局勢,雖說僵持著,但對寧瀟來說,危若累卵。步軍營若是不計損失的攻打養心殿,數個時辰後,未必不能攻破。
而寧瀟死保甄皇后,太子,為保皇黨的核心人物。蕭丕,彭世俊得勢後,她的結局恐怕不會太好。
寧恪長長的嘆著氣,避開她明艷的美眸,道:「唉…,瀟妹,這麼些年過去了,我只是想為母后討一個公道。」
再勸道:「瀟妹,彭尚書和蕭相要我過來傳話,承諾只要你同意結束現在僵持的局面,他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他亦想為瀟妹爭取一個好的結果,所以同意過來。
寧瀟優雅的拿起茶杯,笑一笑,美麗無端,反問道:「怎麼保證?」九哥還是太天真啊,看不到政變的本質!
政變,不是談情說愛,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殺人的!賈環政變時如此,今日政變一樣如此。哪裡有什麼妥協、安全可言?贏者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