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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華墨的人頭,這不夠!
賈環踏入含元殿御書房中。
…
…
「嗚嗚…」大批的疏勒軍士卒,賈環的親衛,將御書房內外緊緊圍住。水泄不通。而此刻,御書房的護衛,都已經在火炮、燧發槍的噴射中清除!
十幾分鐘前,唐隆返回御書房,會同衛弘,宋溥,獨孤貴人,青美人,太監總管許彥勸雍治天子進宮中暫避。但雍治天子拒絕逃跑!
御書房的氣氛極其的壓抑!
數名太監,以及站在雍治天子身邊侍立的青美人低聲啜泣著。
書房中,坐北朝南的檀木書桌後,雍治天子坐在軟榻中,神情陰沉,不悅,扶著軟榻扶手的手枯瘦,用力,青筋暴露,喝道:「都閉嘴。哭什麼?朕還沒死!」
賈環就在這雍治天子斥責聲中,帶著張四水,秦弘圖走進來。錢槐、胡小四等五十多名親衛跟著。高子重將晉王的人頭、華墨的人頭,丟在地上!
「咚!」「咚!」兩顆人頭,滾了滾,血腥味瀰漫開!
除開衛弘,宋溥,雍治,所有人都低下頭!青美人壓抑著哭聲,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
獨孤貴人站在書桌側面,她和賈環有舊,與吳王妃獨孤氏是族人。但此刻,如此情形,一樣嚇的發抖,不敢出聲。誰知道,賈環是不是殺紅了眼?
雍治天子眼神冰冷的盯著賈環,目光陰鷙,扶著扶手,坐直佝僂的身體,一字字的道:「賈環,你很好!」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咬牙切齒!
賈環正視著雍治,他那張老臉,在亮如白晝的火光之下,是如此的醜陋,可恨,該殺!這個老王八蛋!
他的憤恨,如同洶湧的巨浪,在咆哮!
賈環厲聲喝道:「恭齋,帶人把他拖出來!」這是他踏入西苑來的第一句話!
「你敢?」
「慢著!」
衛弘、宋溥兩個大學士閃身,攔著要上前的胡小四,和疏勒士卒。兩人一身緋色的正一品官服。
衛弘和賈環有交情,但他亦是周朝的大學士,勸阻道:「子玉,到此為止吧!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說。弒殺君父,是不忠不孝!青史必定不能容你。」
他並沒有用很嚴厲的話去指責賈環。連鐵桿的保皇黨吳王都覺得不好指責!聞道書院的那些書生真的慘啊!
用君臣綱常去約束賈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賈環肯認這樣的道理嗎?
唯有青史!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賈環並沒有對衛弘無禮,聲音緩而有力的道:「衛相,亞聖說:聞誅一夫紂,未聞弒君!」
賈環說話時,秦弘圖帶著親兵猛撲過去。
書院的弟子,恩怨分明。衛弘維護過書院、山長、賈環,自然不會有人對他無禮。而宋溥則是被秦弘圖一腳重重的踹到在地,抽手一刀,捅在宋溥的胸口。鮮血飆出,染紅秦弘圖的衣衫!
「啊…」宋溥發出悽厲的慘叫,他這些年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樣的痛楚?
山長求仁得仁,無可厚非!而書院被查封,葉先生、大師兄,他們何辜?如果沒有宋溥的奏章,怎麼會有這樣的罪名?他如何不恨?
人頭做酒杯,飲盡仇讎血!
秦弘圖抽出刀,帶著親衛繞過書桌,將正在撐著架子、試圖散發帝王威嚴的雍治從軟榻上,如同一隻羊一樣拖起來。拎著,繞出來,丟在賈環面前。
張四水將腰間的長劍抽出來,上前半步,沉聲道:「子玉,我來殺這狗皇帝!」弒君之人,在歷史上,不得善終!他願意代替賈環。
衛陽愣愣的看著。
並非震驚於殺皇帝的事,還有人搶著做!驚嘆於書院弟子報仇的決心!而是,此刻,周王朝的尊嚴、秩序,在此刻,被賈環狠狠的踐踏,而不留餘地!
定鼎一百多年的大周,仿佛在此刻,正在崩塌!
賈環拒絕,從懷裡拿出他在西域時購買的火銃,冷峻的道:「伯仁,我自己來!」
雍治天子此時,一口氣緩過來,趴在地上,他所有的尊嚴、威嚴,於此時都被踐踏在地上。在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一個普通人!即便他穿著龍袍!他的手在顫抖著。他感受到死亡的恐懼,奮力的大吼道:「朕乃天子!」
「天你麻痹!」賈環一腳踩在雍治天子的頭上,用力壓住,踩扁,雍治天子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賈環將火銃抵在雍治天子的太陽穴上,扣動扳機。
「砰!」「砰!」「砰!」
槍響而人死,所有的仇恨,都隨著賈環扣動扳機後,而消失!賈環心中激盪著的,憤恨的,情緒,在如同翻滾的巨浪,達到頂點後,隨著這槍聲,宣洩!
御書房中,所有的太監、宮女,獨孤貴人、青美人、衛弘,許彥全部都跪下來,為雍治天子送行,哭泣道:「陛下!」
在這些人跪拜的時候,賈環緩緩的站起來,他就站在雍治天子的屍體上!手裡的火銃槍口下垂。
在那一瞬間,賈環的腦子,就這樣放空!自他踏入仕途以來,便因為神童的身份,而受到雍治的壓制,不喜。八年來,他幾度陷入危險,下獄。那些往事,漂浮而過!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他親手終結一代帝王。
在他的眼前,他仿佛看到,夜空中,山長、葉先生、大師兄、張承劍他們在緩緩的走遠!在賈環的懷中,他的懷表上,秒針,正滴滴答答走過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