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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微微一笑,享受著這種心照不宣、輕快的微妙情緒。他是不能坐到寶姐姐身邊去的。寶姐姐是大家閨秀,臉嫩。
「環哥兒,你那族學的事情怎麼樣了?」史湘雲問起賈環族學的事情,迎春、探春、惜春、寶釵都不時的插話。剛才探春、寶釵還暗自擔心著。
寶玉坐在黛玉身邊,見賈環進來,就渾身不自在。因為,賈環一來,除了林妹妹,姐姐妹妹們都喜歡和賈環說話、閒聊。
見賈環幾人聊天,王熙鳳笑呵呵對穿著元青色披風的李紈道:「珠大嫂,老太太一會兒就過來。」
李紈秀雅的輕笑,「嗯,都準備好了。」得了空隙,問著賈環,「環兄弟,你要留下來用晚飯嗎?」
賈環就笑,「大嫂不用管我。我是進來和姐姐妹妹們說一會兒話。哦,這些天忙,倒是有關蘭哥兒的課業沒和大嫂說。大嫂現在有空暇嗎?」
賈蘭早早的給他說過李紈想要去拜訪他的事情。只是因為族學的事忙,還沒來得及和李紈細說。
「行啊。」李紈就是一笑,在丫鬟端來的水盆里洗了手,和賈環到偏廳外的小廳中說話。
寶玉鬆口氣,小聲對黛玉道:「阿彌陀佛,他總算是走了。」
黛玉掩嘴吃吃嬌笑。這話說的,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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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小廳,燈火明亮,可以看見外面院落里的雨絲與夜色混在一起,淒迷清冷。
李紈身姿窈窕,容貌秀美,有著十足的美少--婦風情,妙目注視著賈環,略顯揪心。事關蘭兒的前程,她很上心。
賈環沉吟了一會,對李紈道:「大嫂,蘭哥兒的功課我考察過,還是很不錯的。大嫂不用擔心。我請的塾師是我在書院的同學,許英朗。生員功名。他父親是翰林出身。他的學問很紮實。蘭哥兒再讀兩三年,可以下場考縣試。」
雍治八年在賈府中,他、賈蘭、賈琮一起在恩師林舉人門下就讀。賈蘭讀書的進度本來就落後於他。等林舉人離開賈府後,這兩年賈蘭的學問並沒有大長進,進度在《孟子》。但賈蘭對大學、論語理解的並不深刻。
賈代儒的四書水平就個戰五渣,理解的似是而非,謬誤甚多。而李紈應該沒少在家教賈蘭。但她對四書五經理解的也不透徹。這也正常。即便她父親李守中曾任京城國子監祭酒(正四品),她畢竟是女兒身。
賈蘭實際上荒廢了兩年多。可賈環並不好這麼直接對李紈說。他這位大嫂,看著行事和和氣氣,與人為善,但內心裡實則是個要強的性子。
李紈勉強的笑了一下,「嗯。」還要兩三年才能考縣試?縣試只是科舉的起點。她一聽就知道自己兒子在什麼水準線。
賈環笑著安慰道:「大嫂不要對蘭哥兒失望。我是國朝最年輕的神童。蘭哥兒落後我幾年很正常。通常是十二三歲考縣試,蘭哥兒三年後也才十二歲。」
李紈一想也是,給賈環說的禁不住笑起來,那有這麼自己夸自己的?心裡知道她心急了,柔婉的道:「謝環兄弟,蘭哥兒的學問日後要請環兄弟多多費心。」
賈環笑道:「大嫂客氣了。蘭哥兒是我的侄兒,我豈有不盡心的道理。大嫂不要著急。且讓環哥兒在族學裡學兩三年。
等把四書五經學通了,我會推薦他去書院讀書。那裡有最好的先生,學問精深,又有同窗磨礪、切磋學問。蘭哥兒只要肯努力,金榜題名不是難事。」
金榜題名的意思,李紈當然懂。賈環的意思是說保證賈蘭一個進士功名。這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嗎?李紈心中感慨,又有些暖意,鄭重的向賈環行禮,「謝環兄弟!」
賈環伸手虛扶,讓屈身行禮的李紈起身,道:「快起來。大嫂這是做什麼?蘭哥兒有科舉的天分,我自是會幫忙。」
賈蘭中進士的事情,原書很明確。賈環這麼對李紈承諾倒也不算是要她一個順水人情。因為,賈蘭若能到聞道書院裡去讀書,肯定會提前若干年金榜題名。李紈也不至於熬到油盡燈枯,等賈蘭做官時,她卻就死去。
李紈起身,感激的笑一笑,道:「蘭兒讀書,是我心裡的大事。環兄弟當的起我這樣謝一禮。」多餘的話也沒說。心中,是拿定主意的。
賈環就笑著搖頭,寬慰李紈幾句,進屋裡和寶釵、探春、史湘雲、迎春、惜春、黛玉說了一聲,帶著晴雯回望月居。
…
…
夜色漸沉。賴嬤嬤因族學在賈母面前告賈環的狀的事情,在夜晚中傳遍賈府、寧榮街。
寧榮街上的賴府中,賴嬤嬤在裡屋里坐著,偶爾嘆口氣,丫鬟們燒著炭盆,在一旁服侍。賴大、賴升和賴大的兒子賴尚榮陪著說話。
見老娘又嘆口氣,賴升忍不住道:「媽,老太太這是給賈環的話給騙了啊。您當時在場,怎麼…」
賴嬤嬤道:「怎麼沒說?疏不間親啊!」老太太明顯更信賈環的話多一些。
賴升無語。
賴大沉穩的道:「娘,也沒那麼嚇人。我們家世代在府里當差,在老太太面前還是有些臉面的。環三爺能把我們怎麼樣?且先順著他就是。」
賴嬤嬤輕輕的點頭,「這是正理。只是,我這心裡一直懸著啊!」她隱約聽說環三爺和璉二奶奶算過帳,把幾年前在府里受得委屈都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