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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衛尚書現在即便想要平抑糧價,手中也沒有籌碼了。想必,衛尚書此時在家中要給氣的跳腳吧!
陳尚書果然是金陵官場的大佬。這樣的權謀手段,這樣的心性…,嘖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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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賈雨村悠閒的泛舟之時,中午時分,左都御史張經緯在家中和來訪的族侄應天府推官張良哲喝茶說話。
張推官將妹妹嫁給了禮部侍郎張安博的弟子、賈環的好友龐澤,又在金陵簡報上和國子監有合作。在金陵這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博弈中,他內心裡是站在張安博、賈環、衛弘這一邊的。
當然,他心裡怎麼想的並不重要。一個推官,沒有資格參與這個層面的權力博弈。
客廳中,張經緯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張良哲,道:「良哲,有話就說吧!」他其實已經猜到侄兒要問什麼。他內心中很無奈。
張良哲頓了下,小心的陪笑著問道:「伯父,你怎麼跟著上書彈劾衛司徒?他不過是給陳尚書給騙了而已。」
這肯定不用想了。稍微有點官場常識的人都明白。九月十四日,全城的糧價都維持在一兩2錢銀子一石的價格,後面必定有妥協。而夠資格去和衛司徒談的必定是陳高郎。
張經緯輕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我不過是跟風而已。衛尚書這次躲不過去了。」
能夠調撥幾艘糧船來金陵,恐怕已經是衛弘的極限。不可能還有後續的糧船。淮揚巡撫署衙那邊,估計調撥不了多少銀錢過來支援。畢竟,還是要以賑災為主。
而衛弘加價賣朝廷的糧食,這是罪上加罪。他只站在勝利者的一邊。
張良哲沉默了一會,感嘆道:「好人難做!好官難為!」
他的伯父要當政治投機分子。他無話可說。隨波逐流是大部分官員的選擇。他亦是如此。但,人內心之中都會有一桿良心秤。金陵的米價不應該這樣高。淮南受災的百姓要救濟。這些「正確」的事情,如今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利益糾葛而被阻止。
他因而感慨萬分。(未完待續。)
第三百七十五章 賈環歸來
? 九月初十的晚上,戶部尚書衛弘徵調賈家、王家總計近百名男丁幫忙守衛糧船。賈家這裡帶回來的賈環的口信。傳令者是賈環的長隨錢槐。賈府在金陵的都總管劉管家自是領命遵從。
隨著錢槐回到金陵,賈環的消息也隨之傳到武定橋和安街的賈環家中。賈環自八月下旬帶著長隨錢槐、胡小四出門後,就再沒有消息傳回。
黛玉、晴雯、如意、紫鵑、襲人、雪雁、沫兒幾人這些天一直在家中沒有出門。家門口還守衛著淮揚巡撫沙勝督標營的兵士。外面的信息都是依靠管家元伯、管事娘子帶進來。家中宛若信息孤島。而今,這是第一次傳回賈環的消息。幾個女孩子都是喜極而泣。
深秋的季節,天空下著雨,更添嚴寒。午後時分,黛玉穿著淺粉底繡花的棉襖、精雅的水藍色襦裙,在東廂房住處中看書。氣質婉約嫵媚。
室內燒著炭盆。溫度適宜。紫鵑在一旁安靜的侍奉著。外頭隱約傳來晴雯、如意、襲人的說話聲。
裴姨娘的靈柩還停放在家中,等著賈環回來送往蘇州安葬。隨著時間的流逝,家中悲傷的氣氛慢慢的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對賈環在外面的擔憂。
黛玉放下手中的書。這是一本流傳到江南的《射鵰英雄傳》。由聞道書院印書局刊印。製作精美。黛玉細聲問道:「紫鵑,你說三爺現在到哪裡了?」
紫鵑就笑,「姑娘,這我哪裡知道啊。錢槐跟在三爺身邊都不知道。想必三爺是在做大事。需要保密呢。」這已經是姑娘第八次問起這個問題了。
其實,她心裡也擔心著。三爺走的時候明說了:你們放心。姨娘的血仇、公道,我要親手拿回來。
紫鵑的腦海中禁不住想起前幾天錢槐回來時說的話。
「回林姑娘的話,三爺在揚州抄了鄭家,處死鄭元鑒後,跟著沙巡撫去了淮南巡視災情。現在具體在哪裡,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想著三爺這幾天應該快回了。」
「三爺讓我帶話,問林姑娘好,要注意起居飲食,要幾位姐姐好生服侍林姑娘。」錢槐向來是稱呼晴雯、如意、紫鵑、襲人等人「姐姐」。這無關年紀,而是身份。
有些事情輕描淡寫,但其中的驚心動魄,她都能想得到。人,是那麼好殺的?姑娘識文斷字,見識比她多,只怕想得更深,心裡更加的擔心。
想到這兒,紫鵑溫聲寬慰道:「姑娘,三爺沉穩多智,計劃周詳,不會有事的。」
林黛玉輕輕的點頭,微微蹙眉,漂亮的小臉上浮起揮之不去淡淡的憂愁,輕聲道:「兇手都死了。姨娘在天之靈不會怪三哥哥的…」
以黛玉的聰慧、見識,自然明白一家鹽商絕對不敢對讀書人動手。後面還有指使者。賈環在外面,肯定還在謀劃一些事情。但是,她寧願不要賈環再去追查、復仇最後的黑手。而是希望他能平安的歸來。她已經失去母親、父親、姨娘了…
紫鵑贊同的點點頭。鄭家、鄭元鑒怎麼回事,當日錢槐做了一些簡單的說明。她當時聽到消息時,心中感到很震撼。感受到三爺的意志和決心。
兩人正說話間,元伯快步從外面進來,五十多歲的老頭兒氣喘吁吁,在門外的走廊里高聲道:「姑娘,三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