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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和張府的門房、老僕都是熟識,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偏廳之中稍微,略等了一會,龐澤、田師爺兩人就出現。
龐澤一身灰色的直裰,鼻子頗大,驚喜的拍著賈環的肩膀,「哈哈,子玉,你可算是來了。」
賈環笑著和兩人見禮,道:「我也就落後你們一個月而已啊。」
田師爺捻須而笑。
紀鳴和龐澤是熟識。幾人相互寒暄著。故人重逢,自是一番敘話。說起別後的情況。賈環說起何師爺在沙勝處當幕僚。到中午時,山長張安博,張承劍回來,整治了一番酒菜。眾人暢飲一番敘話。
酒後,眾人聚在客廳里喝茶、閒談。
張安博居中而坐,一身深藍色的道袍,意態閒適、灑脫,道:「子玉,你既然來了金陵,可先入南京國子監就讀。我現在在南京國子監講學。」(未完待續。)
第兩百八十七章 拜訪(上)
? 國朝國子監監生的來源分好幾種,有:舉監、貢監、蔭監、捐監、恩監。
舉監,顧名思義,就是以舉人的身份進入國子監就讀。貢監,則是秀才按照制度進來的。比如賈環的老師、聞道書院的第二任院長葉鴻雲就是貢監出身。
蔭監,是勛戚和官員之子因為父輩恩蔭入監讀書。比如賈蓉等一批勛貴子弟就是掛名在國子監中讀書。恩監,是特別選充人才入監,由國朝的高官推薦。
捐監,就是花錢買入國子監。
國朝開國之時,缺乏治理國家、地方的文官,能從國子監畢業的監生,如進士功名。但此後,隨著科舉取士的數量越來越多,肄業的監生,只能等同於舉人。
可以參加會試,同時具備做官的資格。當然,只能做一些小官、雜官、佐貳官。
在葉鴻雲讀書的時,一二十年前,貢監都是選拔縣學、府學中最優秀的生員進入國子監。故而,生貢,秒殺舉人以下一切文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縣學、府學中選拔進入國子監的渠道都被把持,進來的都是科舉無望的生員,質量下降。到賈環讀書這會,監生已經成為被精英秀才鄙視的學渣。
也要算上捐監泛濫導致監生質量下降的緣故。
當然,國子監肄業監生的待遇還在。可以參加會試,做官。只是,能肄業的監生人數越來越少。國子監的特點就是寬進嚴出。至於勛貴們的子弟如何肄業,取得做官資格,自是各顯神通。肄業考試,還不是學官們主持?
總之,現在的監生,是一群有一定社會地位(監生算學歷),就業難(有當官資格,但坑位少,且前途渺茫)的群體。
國朝的國子監有兩所,位於京城內的國子監簡稱北監,位於南--京城內的國子監簡稱南監。
賈環身上有舉人的功名,進入南京國子監讀書,符合程序。他這是舉監。更重要的是,國子監入學手續在禮部辦理。張安博現任南京禮部左侍郎。所以,你懂的。
賈環本就具備會試資格,做官資格。張安博讓賈環進入國子監的目的並不是肄業,而是便於教授他。張安博此時以名儒的身份在國子監中講學。要聽課,總得有資格。
在國朝初年,國子監風氣嚴肅,需得坐監讀書。但現在入監讀書甚至可以只掛個名,不必真正的在校。
賈環對這些事情自是清楚。他也不願意在國子監里給關兩年啊。起身道:「謝山長。只是,我昨日才到金陵,需要代表賈府走動下親朋故舊。另外,過十幾天可能要去一趟揚州。揚州巡鹽御史林察院病入膏肓。」
賈環因為探望林如海在揚州停了幾日。和林如海的關係,張安博、張承劍、龐澤、紀鳴、田師爺自是都知道。
張安博微笑著點點頭,道,「那晚幾日也無妨。我先幫你把學籍辦下來。」
賈環來金陵就是為了讀書,說好入學的事情,心裡也是一陣輕鬆。接下來,就是在金陵的讀書生活了。
大家說笑了一會,賈環幫忙紀鳴說話:「紀德信亦想在山長門下求學。我們在揚州偶遇,他特意前來金陵。」
「哦?」張安博好奇的看向紀鳴,二十五六歲的年輕舉人,略顯拘束、樸實,和藹的問道:「德信可願入跟隨在我左右?」
這是名儒做派。有教無類。只要願意學習,他便願意教授。
紀鳴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他當時剛和賈環說起時,還有些惴惴不安。畢竟,他在成為生員之後,就離開了聞道書院,不算聞道書院的核心弟子。
紀鳴忙起身行禮,語氣微微有些激動,「學生願意!」
他和賈環目的略有偏差。讀書求學是一個方面。實際上,書讀到舉人這個層次,已經具備自學經義、融會貫通的能力。另一個方面,是與賈環、山長交往。
沒想到山長願意將他帶著身邊教授。這是意外之喜。
張安博捻須笑道:「子曰,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我輩讀書人當如此。」
紀鳴和賈環的待遇有所不同。這是因材施教。他將紀鳴帶在身邊教授,是言傳身教。而將賈環放入國子監,則是要賈環一心讀書。無須參與他身邊的應酬、事務。
在為人處事上,賈環已經歷練的足夠。
…
…
第二天上午,賈環和紀鳴相約去拜訪了座師、南京禮部尚書方望,聊了片刻後,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