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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裴登利的翻譯,賈環冷聲道:「告訴他。我承認他放走我的朋友程公達的侍從,這是文明世界的做法。我尊重波斯人所創造的文明!但是,我拒絕放走這棟院子裡的任何一個人!血債需要鮮血才能償還!如果他要反抗,那就盡情的反抗吧!」
裴登利遲疑的道:「賈使君…」他從這段話里感受到森寒的冷意,以及堅決的決心!
賈環看了裴登利一眼,淡淡的道:「裴族長,你可能不了解我這個人。我信奉的準則是: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裴登利不敢再遲疑,連忙翻譯。
庭院裡,穆薩一陣黯然。他沒有料到賈環的態度會如此的強硬。「賈拉里總督會為我報仇的。」然後,奮起餘勇,指揮反抗。困獸猶鬥。何況於人?
但是…
這一切,都在周軍的火炮面前失去意義。
「轟!」
「轟!」
…
…
程攸和當日護送他來疏勒的騎兵屍體埋葬在疏勒城西不知名的地方。已經無法分辨。
一座陵墓在數日後修建起來。
天下著小雨。淅淅瀝瀝的臨在草地上,陵墓的碑上。賈環帶著龐澤,張四水等人人在程攸的墓地前,上香,獻上供品,祭祀!
我們並不需要用敵人的悔恨,來祭奠自己的友人。不需要用他們懺悔,從而感到自己在道義上獲得勝利。
不需要。
我們僅僅需要的是,讓這些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死去!用他們的血,來祭奠!至於這些儈子手死前在想了什麼,誰在乎?正義與否,我們自己會定義!
賈環將一杯白酒,倒在草地上,輕聲道:「程兄,安息!」
「諸位將士,安息!」
一朵潔白的小花,開在墓地中,在小雨中搖動。
第八百三十九章 疏勒節度使賈環
疏勒距離龜茲約200里。五月五日,疏勒會戰後,賈環第二天等待大致的統計數據出來後,向龜茲的總督府發出捷報。
五月初六,休沐日。姑墨城外山腳的一處涼亭中,章知府宴請胡游擊小敘。
蜿蜒的葫蘆河順著天山山脈留下來,在盛夏的上午,帶來難言的清涼。河水清澈,被編了戶籍的鐵勒牧民趕著成群的牛羊在河邊飲水。
十幾名奴僕在聽內外服侍著。八仙小桌上,擺著幾道姑墨的美食:烤羊肉、米腸子、大盤雞、蔬菜,還配著有新鮮的瓜果解油膩。一壺美酒,兩人細酌慢談。話題自是不離當前的局勢。
整個西域的局勢,簡單來說,便是一東一西。
東面,拔野古部的拔野古孝德在沙陀人、葛邏祿人的支持下,在金山以西,襲擾著庭州三縣,干擾著農業恢復。甚至一度馬踏伊州,逼近哈密。
由於周軍缺少大規模的騎兵,往往無法擴大勝果,甚至有時,還會被設計,損失一些兵力。局面呈膠著狀態!
西面,疏勒鎮不服王化,在波斯人的鼓動下,斬殺周使。而癬疥之疾,齊大帥又無法派大軍征討,只派了賈環帶一千人前去經略。結果可想而知!
章知府道:「以我估計,大帥只怕是不得不做一個姿態。賈子玉是投其所好。據聞,此子自在京城裡一貫很會做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啊!」
和稀泥,拍馬屁嘛!
得知從龜茲流傳出來的消息,他是很看不起賈環的。所以,當日賈環率軍從姑墨城路過,他只是簡單的接觸了一下。否則,以賈環的文名,他焉能不熱情?
要知道,賈環入西域以來,有數首作品流傳,為西域文壇領袖,執牛耳者!
其作品有:接風宴贈諸君(寸寸河山寸寸金);敦煌州學寄語諸君共勉(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
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雍治十八年秋,於敦煌得林妹妹家書。詞記金陵往事;
北山戰役公祭文。此文末尾的一段長歌,唱響在天山之南: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西域日報上刊登的,聞胡兒屠哈密城,悲憤而作。自題小像: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這些詩詞,每首都在西域傳唱。然而,詩詞之優美、壯麗、激昂,難掩其人品之瑕疵!
胡游擊拿著酒杯,仰頭一口乾了,哂笑道:「這種人最可恨吶!本來就應該是集中兵力於北庭。這一千騎兵放在他手中,能從疏勒回來幾個?」
他帶兵愛惜士卒性命。賈環帶兵去疏勒,基本等於送死。他很反感。
章知府點頭,嘆道:「是啊。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兩人正聊的投機。這時,一名小吏飛快的從姑墨城中騎馬而來,到小亭外,翻身下馬,跪地報導:「章太守、胡將軍,賈參議自疏勒向齊大帥報捷:五月五日會戰於葭蘆館城,破胡騎1.2萬人,將下疏勒。信使剛過城內。」
「這…」章知府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沉吟著說著一個字,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他剛剛在嘲諷、鄙視賈環啊!而且,談話並沒有避諱著亭內外的奴僕。現在呢?
胡游擊身為武將,臉皮要薄一些,一張臉漲的通紅。太特麼的尷尬了!
…
…
數日後,賈環的報捷信使到龜茲,瞬間就點燃了龜茲城內周軍、百姓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