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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端坐在條桌後,不為所動。神情冷漠。
道歉有用,要法律幹什麼?求饒有用,要軍隊幹什麼?
身邊秦弘圖、張四水、黃觀、錢槐、胡小四簇擁著賈環。另有十幾名府學的學子追隨。百餘名將校手拿火銃,正準備行刑。一名九品小官帶著幾名書吏在一旁核對著名單。
這時,吐谷渾部的一名宿老在一名小吏的帶領下,走過來。約六十多歲。這個年紀在胡人中算高壽。孫大使過來道:「賈大人,這是吐谷渾部的宿老穆薩。在部落中威望很高。他這幾日非常的配合我們。」
賈環便點點頭。
穆薩跪在賈環面前,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我部族子民盡歸天朝所有。望賈大人網開一面。赦他們一命。罪民之罪,割舌刺面,非死罪。」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個道理只是吐谷渾部的道理,而不是賈環的道理。
沙州府府學裡的學子,因仰慕賈環的文采、名聲,追隨在左右。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敦煌這裡的豪強、縉紳,開始在賈環身上下注。派族中子弟追隨在他左右。
有幾名學子,臉色微動。確實,罪不致死。
賈環冷淡的駁斥道:「胡兒率性如禽獸,不知禮法,子繼父妻,不敬祖宗。我漢家子民,子孫祭祀,世代不絕。你部落的族人,用惡毒的語言辱罵我的祖宗、妻子,如何不是死罪?
自我起,凡胡兒敢當眾辱我大周官吏者,死!」
穆薩沉默無語,伏在地上,叩頭。看似可憐。然而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在吐谷渾的首領伏重出征的那個早餐,多少吐谷渾人期盼著部落里出征的男子能帶回來大量的財富,漢人奴隸,女子?包括此老。作為宿老,他亦有兒子。
一名學子心中不忍,從人群中走出來,拱手作揖,勸道:「大人,一次殺百餘人,此舉恐於大人日後的名聲不利。」
賈環做個下壓的手勢,拒絕,直白的道:「無功,不必多言。行刑!」說什麼辱罵祖宗,其實只是託詞。
樹立朝廷的威嚴是其一。
最重要的,他如何能忘記這些胡兒強加給他的屈辱?他摯愛的兩位妻子:寶姐姐、林妹妹,被這些人指名道姓的辱罵,滿城皆知。都成了西域布政司的笑話。
一個男人,若別人這樣惡毒的辱罵你的妻子,還要談仁慈,那完全是傻逼!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設計此事的月氏人慕延,已經被斬殺。非文士,怎麼可能留意到他妻子的名字?直接指使此事的伏重,正如同喪家之犬般的逃進大漠。根源,苗副將,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韓無功輕輕的嘆口氣,這真是賈大人的風格:很賈環!
「砰!」「砰!」「砰!」
硝煙瀰漫,恩怨兩清!
接下來,賈環當眾宣布了大並澤將設鄉,分配土地給傷殘、退伍的士兵的消息。在一百多人命面前。誰贊成,誰反對,這個問題,答案很明確!
…
…
回敦煌城的路上,賈環騎在馬上,神情落寞。
在懲戒了那些胡兒後,他心中鬱積的情緒,宣洩一空,再無滯礙。然而,如今緊張的局勢緩解,空閒下來,他越發的想知道,江南家中的情況。
他寫了數封家書,暫未收到回信。他接到上一封家書時,寶姐姐還在病中。
她,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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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秋雨,秋思
金陵。時間就像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江南的秋天,浸染著層林。秋色染遍大江南北。重陽節便是在這樣的時節來臨。
飲菊花酒,吃重陽糕,佩茱萸,登高處。
德潤坊中的賈府西路,修建的精美的花園中,小橋流水,亭榭樓台,一草一木,俱是匠心。
上午時分,秋日和熙。數位容貌、氣質各異的美人在花園中賞著菊花。
黛玉一襲白色的拖地長裙,一頭青絲挽著髮髻,插著鏤空的玉簪,身姿窈窕婀娜,坐在亭中鋪著坐褥的石凳上,如嬌花照月。丫鬟們環侍。
黛玉細聲嘆道:「寶姐姐、三姐姐,不復你我當日在京中賞菊的盛況了!」
探春,寶釵,寶琴,香菱都在。
當日,海棠社,一眾姑娘們在賈府中詠菊。有菊花詩十二首:林瀟湘魁奪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詠。而今,迎春、惜春、湘雲俱在京城。
探春笑一笑,點頭。二哥哥婚後,越發的向佛,時常在寺廟中留宿。而三弟弟在西域,真理報上,常有戰事消息。令人擔憂。
「嗯。」寶釵輕輕的一嘆。以她端莊、持重的性情,這時,亦是一聲長嘆。秋聲知我意,當送長安西。
…
…
重陽節,天下共度。
京城,西苑,御花園中,秋菊綻放,爭奇鬥豔。各色品種:白菊,紅菊,墨菊等。
雍治天子攜著楊皇后、獨孤貴人、青美人在花園中品酒賞花。太監總管許彥並幾個太監,在跟前湊趣、說笑。
雍治天子時而開懷大笑。
天子許久未曾有這樣高興的勁頭。一切的原因,自是因為昨日抵達的捷報:西域大捷。陣斬近五萬,俘獲十萬餘,畜牧百萬頭。可以說,一戰,而使西域攻守之勢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