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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所有人都跪下。青美人戰戰兢兢。太監總管許彥,跪在地上,等待著天子對郡王寧榕的處置命令。他剛帶來審訊消息,又惹的天子雷霆震怒。
三位大學士都在殿外的朝房中。對外的消息依舊是封鎖。令群臣猜不透西苑中的情形。
這時,一名太監進來匯報:「陛下,錦衣衛指揮使邢佑求見。」
雍治天子一甩衣袖,坐到塌椅中,道:「叫他進來。」
第七百五十三章 破局!
五月二十八日,將近早上六點許。一匹快馬奔跑在內城的街道上,「踏踏」。馬蹄聲敲擊著黃土路。將清晨的寧靜踩碎。
駿馬疾馳,輕快如風!
龐澤快馬回小時雍坊的張府,通知山長,賈環對於現今局勢的判斷。而此時,京城日報正在大量印刷,馬上就會對外發售。
同時,京城九門已經打開。賈政,賈環帶著賈府的奴僕、護衛,出正陽門,接管真理報社。真理報主編周慎行,並不在報社中,即便他在,亦不可能攔得住通政使。
國朝各衙門上衙的時間是早上7點。而今日並非常朝日。早上六點半左右,大周雍治朝的重臣,天下聞名的大儒,時年72歲的張安博在兒子和老僕的陪同下出門,坐馬車,前往西苑求見天子。
昨晚西苑那麼大的動靜,但搞的清楚狀況的,只有極少數人。這涉及到信息的來源,以及對局勢的判斷。
比如,假設西苑中天子已死,這個時候去西苑求見天子,被扣住。到時候,新帝登基朝拜,這亂臣賊子,你當不當?還是有官員有顧慮的。
再有,有的官員便是沒有收到確切的消息。人在這種情況,一般而言,自然是下意識的先去工作單位找同僚們打聽消息,而不是直接前往西苑。趨利避害是本能。
只是忠誠、正直的大臣,才會在情況不明時,前往西苑。同時,是刷分的好機會。但,張安博心中,還是想進諫天子!
大約相同的時間,吳王走出了王府,帶著僕從,前往西苑,求見天子。他是保皇黨。
…
…
錦衣衛指揮使邢佑帶著數名心腹抵達西苑,在殿外等候天子召見。稍後,便有太監出來傳旨,帶他覲見。
走進含元殿後的寢殿中,光線微暗,陳設充滿著皇家的華貴。邢佑叩首,三呼萬歲。
雍治天子坐在龍椅上,冷聲問道:「外面情況如何?」錦衣衛是天子耳目。昨夜裡京城中各高官府中的動靜,都在錦衣衛的監視當中。所以,天子有此問。
邢佑跪著回話,道:「陛下,有少數大臣們正在來西苑的路上,大部分朝臣都在前往各自的衙門。」
雍治天子點頭,起身,在殿中緩緩的踱步。心中對孫子寧榕更加的不滿!
他昨晚設了一個很大的局。但是寧榕叛亂,火銃聲震動京城。這讓他做的局,出現極大的破綻。他封鎖著西苑中的消息,但恐怕瞞不了多久。
雍治天子轉過身,再問道:「昨晚呢?」
這個問題,讓錦衣衛指揮使邢佑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昨晚他的心腹手下張輅親自帶人監視著楚王府。他來西苑前,向他匯報了最新的消息。
邢佑低著頭,努力的讓聲音平靜,聽起來,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陳述道:「晉王殿下派人和蜀王殿下接觸。疑似欲向皇后娘娘行--賄。楚王殿下昨晚派人和刑部尚書白璋聯繫。白尚書建議他靜待陛下生死的確切消息。
楚王殿下隨後派人和上十二衛中的府軍後衛,虎賁衛的指揮使接觸。並向城外的皇莊中傳遞信息。錦衣衛偵查得知,其中有精壯約百人…」
邢佑自然知道天子想要知道昨晚那些人的動態。他還要再說賈環的消息——賈環近日享受的是欽犯的待遇。天子有殺他之意。錦衣衛當然重點關注。當然,賈府之內,錦衣衛的密探進不去。
但,被打斷。
「嘭!」
雍治天子憤然的一腳將腳邊的金架給踹倒,從喉嚨里蹦出兩個字:「孽子!」聲音中,壓抑著的怒火,寢殿中的眾太監、宮女,任誰都聽得出來。
楚王的舉動,讓雍治天子心中極其的憤怒。勾結大臣,結交軍中將領,蓄養死士!這每一樣,都是他所忌諱的。觸碰到他敏感的神經。枉他還更喜歡這個小兒子。而看這情況,他是巴不得他早點死。
在寢殿偏殿中休息的楊皇后和青美人都被驚醒。楊皇后昨晚一晚沒睡,早上宮門剛開,就連忙趕到西苑。此時,被安排在此處休息。動靜之大,可見一般!
寢殿中,雍治天子踹一腳還不解氣,走到書桌邊,將上面的一柄玉如意砸在地上,罵第二句,「畜生!」
話越少,事越大。
門口處的許彥,不敢進來觸天子的霉頭。
錦衣衛指揮使邢佑像鵪鶉一樣低著頭。他知道楚王完了。實話說,昨晚一個晚上,張輅絕不可能調查出這麼多東西來。這小子,早就盯著楚王了!
…
…
含元殿外的東朝房中,清晨的朝霞從窗戶外透進來。華墨,衛弘,宋溥三位大學士,各自坐著休息。太監們侍奉著。端茶倒水。
華墨早先苦笑著向兩位同僚解釋過:「聖意以定,本官為之奈何?」
天子設局愚弄大臣,而且還是拿自己的生死來設局,這在某種意義上,和烽火戲諸侯有什麼區別?衛弘和宋溥兩人對此非常的不滿。但,天子不見他們,兩人的怒火只好對著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