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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似笑非笑的看著賴升。
偏廳布置著圓桌、條凳,陳列著茶水、點心。以供寧國府的旁支、管事、奴僕休息。此時,偏廳中聚著有七八名管事、奴僕。寧國府的三管家李華並賈瓊,賈琛都在。
賴升額頭上冒出冷汗,這架勢不對頭,趕緊低頭行禮道:「賴升見過三爺。今日有事,來的遲了,請三爺責罰。」
賈環嘴角翹起來。賴總管挺滑頭的啊!對於寧國府的大管家而言,上班遲到算什麼錯?賈環喝著茶,漫不經心的道:「你喝酒了吧?」
賴升強辯道:「並沒有。只是,只是…」賴升腦子裡急速的轉著,正在想理由。
賈環沒有興趣和賴升囉嗦,淡淡的道:「把他拿下。」
這個年代雖然沒有酒精檢測儀,不能「吹一口」來測試。但這是一個自由心證的年代:說你喝了,你就喝了,沒喝也喝了。何況賈環並沒有冤枉賴升。
在門口邊等候多時的胡小四一巴掌將還在想理由的賴升扇成懵逼,在一腳踹倒。然後跟錢槐兩人拿繩子將賴升捆了。摁在地上跪著。
賴升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昂著頭,掙扎著大叫道:「三爺,你不能拿我。我是寧國府的大管家。我是寧國府的老人。我要見蓉哥兒。我要見蓉哥兒。這麼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賈環根本不理賴升的叫喚,問聚攏在偏廳里的管事,「你們去看看他喝酒沒有?」
七名管事無人上前察看,賴總管喝酒是明擺著的事情,都是恭敬的道:「來總管肯定喝酒了。」他們即便有心為賴總管辯駁幾句,也說不出道理來。府里的主子珍大爺的頭七才過。要喝酒私下裡喝。即便明著喝也別被抓住。
賈環點點頭,問李華,「東府里,這樣的,一般怎麼處置?」
李華這些天都在奉承著賈環,但看到往日寧國府威風凜凜、傲氣無比的大管家賴升這樣輕易的給拿下,心中頓時有些驚惶,謅媚的笑道:「不敬主子這樣的大罪,打四五十板子都算輕的。叫我說,隨三爺的心意。」
賈環道:「哦,那就先打二十板子,給他醒醒酒。」
李華出去安排。賴升破口大罵,「姓李的,賴爺爺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為何陷害我?」
又質問賈環,「環哥兒,你別在這兒和我挺腰子。府里每日好酒好菜的供著你。你敢說你這幾日沒有喝酒?」
賈環哂笑一聲,淡然的道:「我當然敢。賴總管,我才十歲,不喝酒不是很正常。」
賴升本來罵的挺凶的,給賈環一句話堵的立時無語。心裡流淚:你TM還記得你才十歲啊!你TM做的事情像十歲小孩做的嗎?
兩名健仆進來,把賴升拖到偏廳外面的空地上,在太陽底下剝了衣服,拿板子狠抽。
啪!啪!啪!
聽著外面賴升的慘叫,賈瓊,賈琛對視一眼,難掩驚詫。他們倆今天是來看熱鬧的。賈薔對賈環有意見,不肯來。
然而眼前這一幕真是震撼。他們這些旁支,包括嫡支賈薔,平日裡要叫賴大、賴升「賴爺爺」以示尊敬,但此刻「賴爺爺」給賈環讓人打的哇哇叫啊!
這…讓他們心中升起一些類似於自豪、家族榮譽的感覺。因為,他們姓賈,而賴家是賈家世代的奴僕。什麼時候,賴家竟然爬到姓賈的頭上去?
賈瓊,賈琛一起起身,向賈環抱拳行禮,「環三爺,我們兄弟這幾日多有怠慢,請你恕罪。」
賈瓊,賈琛的年紀和賈蓉類似,比賈環要大得多。這麼說,看似是服軟,其實是在向賈環靠攏。只是,話說的漂亮,免得日後給賴升記恨。
賈環受了兩人一禮。多少有點明白賈瓊,賈琛的心思。但賴升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了。笑了笑,道:「兩位兄長客氣了。你們倆在這兒照應著。我帶賴總管去見外書房。
珍大哥委派賴總管派人去東莊鎮經營磚窯、糧店。他卻上下其手,中飽私囊。去東莊鎮的何管事已經招了,他送了200兩銀子給賴總管。
這實在是太不像話。我已經請大伯出面查帳。他貪了多少,都得吐出來。」
偏廳中,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賈環的大伯就是西府的大老爺賈赦。賈赦前年冬在西府里查帳,可是鬧得人仰馬翻。不少管家、管事給他颳了地皮。
再者,他們不比府里的主子,什麼都不知道。東莊鎮上的磚窯帳目不是你環三爺說了算?換言之,賴總管在磚窯的事情中到底貪了多少,是三爺你說了算。
好黑暗!
賈瓊,賈琛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被打完二十大板,重新給拖進來的賴升聽到賈環的話,頓時就感覺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腦中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和他大哥賴大的對話:真有事,兩府上頭還有主子呢。現在,賈環直接將大老爺賈赦拖進來了啊!這如何不讓他絕望?
…
…
賈環帶著李華、錢槐、胡小四等人押著賴升去外書房,將他交給賈赦「炮製」。
賈瓊,賈琛出了偏廳,轉去靈堂裡面的小廳中,賈蓉和賈薔兩人在裡面喝茶、說話。
賈瓊,賈琛將情況說明。賈薔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滿的道:「賴爺爺一大把年紀,他還這樣折騰?可見心思、性情的冷酷、黑暗。一看就不是好人。」
賈瓊,賈琛心道:「這是什麼鬼話?你還姓不姓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