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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住在不遠處,得了通知的紀鳴匆匆的趕過來。主動請纓,陪著賈環一起去拜訪南京守備鄭國公鄧鴻。(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有猛虎 血淚無聲(一)
? 夜裡深深。賈環和紀鳴坐馬車前往位於中城區的南京守備鄭國公鄧鴻府上。車軸轆轆。馬車中一陣沉默。
紀鳴到山長府上比較晚,不知道詳細情況,問道:「子玉,是你表妹被鉛彈擊中?」
賈環還好端端的坐在這兒,肯定不是他。事實上,槍殺有功名的讀書人絕對會引起士林的敵視。一般而言,不會有人幹這樣的事情。但是讀書人畢竟不是官員。不講規矩的人,也會直接下手。
賈環語氣蕭瑟的道:「是我表妹的姨娘中彈。已經身隕。」
紀鳴安慰道:「子玉,節哀!」
賈環沉默的點點頭。
紀鳴輕嘆口氣。別看子玉現在很平靜。內心裡只怕有雷霆之怒。
他想起雍治九年的水災,窯工進犯書院的事情,那一夜審查的時候,多少頭顱被砍的飛起。都是子玉親自下的命令。這一次,不殺人是不可能的。只是,這恐怕對子玉的名聲不利。但親人當著面被刺殺,這仇不能不報!他沒法勸。
賈環知道紀鳴的意思,抿抿嘴,沒說話。
應天府府衙接了他報官的消息,只有一個李捕頭帶著幾個捕快出面,勘察地形後,判定槍手的目標不是他。而是隨行的女眷。
但不管是有人要殺他,還是要殺黛玉,或者裴姨娘,或者晴雯她們,這是不可忍受的事情。
然而,他心中的憤怒是被理智壓著的。教父里說:要愛你的敵人。因為憤怒會使你失去判斷。現在還不是釋放情緒的時候。在兇手沒有被抓到,在幕後主使還沒有浮出水面時,憤怒,只是張牙舞爪的心虛。他寧願沉默。
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
…
在賈環趕往鄭國公鄧鴻府上時,南京戶部尚書衛弘也換了官服,坐馬車前往陳家。
他已經收到賈環派人送來的信:有人要殺他,致使他表妹的姨娘身亡。消息,他在賈環派人報官沒多久就得知了,也派出管家前往賈環家中探望。但賈環送這麼封信來,就是要一個說法。
他必須要做出一個態度來。因為,賈環與他「合作」做事。賈環這明顯是因為在報紙上刊登文章攻擊糧價的事情得罪了人,他需要支持賈環。糧價現在只是稍微降了些。第一批購買的糧食已經起運。而整個淮南地區受災,還需要大量的糧食進入。
戶部尚書親自上門興師問罪——衛弘沒有讓隨從提前遞帖子到陳家,而是人直接上門。態度表露的很明白。
陳家雖然不至於打開中門。但也是很高的規格。陳子真出面將衛弘迎進一處精美的庭院中,陪著喝茶。片刻後,陳高郎在次子陳子志的攙扶下進來。
六部尚書都是正二品。但是公認的吏部是六部之首。戶部和禮部誰排行第二,有些爭議。
衛弘拱拱手,道:「打擾陳大人了。本官至此是有一件事要和陳大人說一說。今天申時末,賈子玉在家門口的和安街遇刺。朗朗乾坤,舉人都能遇刺。金陵的治安難道差到這種程度?」
陳高郎六十多歲,穿著官服,弓著背,眼神冷冽的看著衛弘,道:「衛大人的意思是我指使人做的?笑話!本官即便和他賈子玉有些過節,但會用這種手段嗎?我只需要讓賈雨村封掉國子監的報紙,就足以讓他閉嘴。」
衛弘嘲諷的笑一聲,「呵。」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他不會相信。賈環先在花魁大賽上得罪陳家,至少讓陳家損失了上萬兩銀子。接著,在金陵簡報上揭開糧價的黑幕,陳家的聲譽損失極大。
陳家要做點事,很正常。
否則,他一個正二品的官員,怎麼會為賈環一個口信就怒氣沖沖的上門?因為,他心裡認定賈環給他的判斷:這事和陳家脫不了干係。
陳高郎知道這番話很難說服衛弘,不滿的道:「衛大人應該清楚,抓兇手的事情,是賈雨村負責。本官無權過問。再者,士子不是官員。衛大人的反應未免過激了些,莫非這裡面有什麼內幕?」
文官政治,是不會搞暗殺這一套的。這是潛規則。但是士子不是官員,並沒有完全的政治豁免權。蒙頭打悶棍、裝麻袋沉護城河的事情,國朝這一百五十年,不是沒有過。
陳高郎的意思是賈環在金陵簡報上攻擊陳家的文章是不是衛弘授意的?
這是轉守為攻。
衛弘當然不可能當面承認和陳家撕破臉,「哼」了一聲,化解道:「賈子玉與我的孫兒衛陽是同窗好友。」
陳高郎微怔。衛弘和賈環這一層關係倒是第一次聽說。語氣緩和了些,道:「本官可以把話放在這裡,此事和陳家沒有任何關係。衛大人還是要多想想,賈子玉得罪了別的人沒有。我聽說他在揚州將鹽商得罪的非常厲害。」
衛弘點點頭,冷著臉道:「既然如此,本官告辭。」拂袖而去。
陳高郎在他的逼迫下,雖然推的一乾二淨。但到底是透了點底出來:殺人者,揚州鹽商中人。
…
…
陳子真一路送著衛弘離開,回來後,父子三人在小廳中說話。
陳子真神色輕鬆的道:「倒沒想到竟然會是衛尚書前來幫忙賈環說話,我還以為會是張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