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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賜的器皿,朝廷都有記錄。而損壞、丟失御賜的物件,是大不敬之罪。
不能天子賞賜你一件貴重的器皿,你轉頭就拿去賣掉換錢吧?這種事,一般沒人去查。天子一年賞賜的東西不知凡幾。但若是查出來,往往很麻煩。
順天府府衙行文,是向朝廷確認這件玉觀音的真假,是不是天子賞賜給永昌公主的?並詢問如何處置。
賈環的話音剛落,韓謹三人神情微變:怎麼會這樣?而賈環一方的幾人,亦同時變色:在驚訝之後,帶著欣喜。
「這…」羅、童兩秀才對視一眼,死死的看著賈環手裡書帖。太出乎意料。兩人有點懵逼。
永昌公主家裡失盜,這責任當然怪不到永昌公主身上去。但是,嚴捕快,這個名字,在京城中一定層次內,不是新聞。都知道此人是永昌公主的面首。
這件案子的重點,根本就不在於御賜之物被盜竊。而在於,有些事情,做的,說不的!永昌公主,養個面首,不是什麼大事。但,鬧出來,就是永昌公主失德!
府衙行文,這事只怕已經傳開!況且,還有賈環這裡!
雍治天子會怎麼想?怎麼處理?要知道,韓子恆威脅賈環就範的關鍵人物便是永昌公主。
不是誰在天子耳邊挑唆幾句,天子就會請林大家到西苑。只有,深得天子信任,常給天子送美人的永昌公主說話,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否則,他們不會等到青美人入西苑後,才發起威脅。這是表明,他們業已打通永昌公主的門路。
須知,賈府在天子面前並非沒有說話的門路:楊皇后,獨孤貴人,吳王,都有可能幫賈環說話。
韓謹壓著情緒,手微顫抖的,接過賈環手中的帖子,掃一眼,心裡禁不住長嘆一口氣:失敗了!他無法再威脅賈環了。
永昌公主養面首是醜聞:不守婦德!然而,更大的醜聞是她和她侄兒寧浮有一腿。順親王一脈是皇室宗親,與當今天子尚在五服內。論輩分,永昌公主是寧浮的姑姑。
這刺激不刺激?
會死人的!
見韓謹的神情失落、挫敗,劉國山快意的大笑,「哈哈,哈哈,韓子恆,又成了笑柄了吧?怎麼樣,這一耳光的滋味,好受嗎?多行不義必自斃!」
韓謹沒說話。情緒低落。確實,這相當於一記耳光打在他臉上!來時,他信心滿滿,自信抓住了賈環的弱點,一定可以逼賈環就範。但是,現在呢?如他所忌憚的,賈環的牌翻開,令他費盡心思的籌劃,前功盡棄!
唉…
喬如松輕蔑的看韓謹一眼,補一刀,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誰想到,竟然會有這樣一樁案子爆出?順天府同知傅試是賈政的門生。賈環能及時得到消息,情理之中。
賈環安排倪二做事,居中的只有賈芸知道。好友龐澤只知道他開局的目標是永昌公主。喬如松他們都不知道。機事不密則害成。
童正言不爽的瞪著賈環幾人,強辯道:「你別太囂張。不到最後,誰敢言必勝?」
韓謹擺擺手,制止童秀才,深深的吸一口氣,平抑著自己心中茫然的挫敗感。他不是非常人。他的一生至此,經歷了多少坎坷、磨難?對賈環一拱手,道:「賈兄高才!但奪嫡之局未完,我不會認輸的!」
韓謹這個態度,令劉國山、張四水、喬如松幾人極其不爽。打不死的小強啊!膈應人!
賈環沒回禮,而是緩緩的道:「韓謹,我有句話一直沒有教給你:做壞事,當壞人,出門一定要多帶人手。」
韓謹微怔,看著賈環。他不懂。
童秀才嗆賈環,「賈環,你什麼意思?我們是壞人…」
賈環豎起左手掌,很強勢的打斷童秀才的話,輕描淡寫的道:「四水,胡小四,把他們三個打一頓!」說著,轉身往「天」字包廂外走去。
胡小四,張四水領命而上。門口的錢槐也竄進來打人。場面極度混亂。
喬如松看著胡小四一耳光將韓秀才打翻在地,臉上一個掌印,再無剛才那牛逼的死不認輸的范兒!笑一笑,很暴力啊,轉身,追上兩步,跟著賈環往外走。
剛才叫囂的很厲害的大頭秀才被張四水按在地上揍,大聲叫饒,「啊…,別打了…」劉國山仰頭哈哈大笑。痛快!跟著賈環出門。
如果大臉寶在這裡,肯定會感受到一種熟悉的味道。這才是賈環做事的風格啊!黑心環老三啊!
醉仙樓「天」字包廂中,鬼哭狼嚎時,賈環從容的走下三樓、二樓,走出醉仙樓,坐進馬車中,神情沉靜,吩咐車夫,「走吧!」馬車後,喬如松,劉國山的轎子跟著。此時,醉仙樓上不時的傳來毆打的嚎叫聲。
仲春時節,正午的陽光將賈環的隊伍照射出一連串的影子,溫暖、和熙。官道邊的楊柳,鬱鬱蔥蔥,隨風起舞。有燕子在楊柳、梁間輕快的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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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中午,楚王的智囊,核心幕僚韓謹韓秀才在京中醉仙樓,被賈環命人打了一頓,打的鼻青臉腫。這件事在瞬間就傳遍京城。據聞,賈環衝冠一怒為紅顏,因其林表妹之事,痛毆韓秀才。
隨後,二十九上午,禮部會試放榜。己未科會試,天下大比,會元者,宛平縣舉子,羅向陽。紀時春名列第七。慶國公次子沈遷榜上有名。喬如松,衛陽、秦弘圖,紀澄等8人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