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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雍治九年,書院救災,賈環力排眾議,任用他,使得他融入書院的體系中。今天,聞道書院的眾人,即將下場博弈,在洶湧的浪潮中,分生死。他如何能不關心?
如果說,現在京城中,浮出水面的,最急切的矛盾是奪嫡。那麼,奪嫡有三方:晉、楚、楊。而聞道書院體系的目標是:阻止楚王。否則,東林黨得勢後,會毀掉書院。
而衛家,是屬於中立方,作壁上觀。朝廷中,很多人是屬於中立派。
賈環輕輕的笑一笑,輕聲道:「元皓,謝謝。會沒事的。」書院,是沒有退路的。既然沒有退路,何必要退?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狹路相逢勇者勝!
上午的陽光透窗而入,落在賈環的身上,讓他很輕的笑容,似乎頗具感染力。在三月仲春的清風中,傳遞著他的意志、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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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幽靜雅致。美人彈奏的古箏如行雲流水,叮咚悅耳。晉王在樓中的走廊,提著酒壺,眺望著自己的王府,京城。還有他,夢中都想的皇城。
晉王的消息並不閉塞。昨晚的事情,傳到他耳中,他一晚沒睡,心中竊喜。
若是他父皇就此龍馭歸天,他作為嫡子中的最年長者,有沒有希望被大臣們推舉上位?
楚王黨強勢啊!黨羽眾多,需要安排很多位置。而他勢力弱小,可以給大臣們很多東西。
而且,在法理上,他是天然的優先繼承人。只是,他的爵位不及楚王。
晉王鬱郁的灌了一口酒。
昨晚一晚上,他內心裡就在這兩種念頭的揣測中度過。他缺少智謀之士,對於當前的局勢,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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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日上午,楚王並不在城中的王府里,而是在東城外的荊園中。他得知消息要晚一點。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來龍去脈。
中午時分,從翰林院散衙的黎寬、彭鏊兩人聯袂到荊園中拜訪楚王。這個時候,顧不得避嫌了。誰都知道他們出身蘇州,和楚王、東林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荊園臨北湖而建,橫跨北湖兩岸。湖西岸的一處樓閣中,楚王招待著黎、彭兩人。樓閣雕樑畫棟,飛檐流蘇,似乎帶著幾分歷史的凝重感。
微風習習,吹進二樓中。很舒服。
楚王坐在長案後,一身青衫。時年23歲,容貌英俊。身上的氣質文質彬彬,給人一種文採風流的感覺,令人感到親近。但和楚王接觸過的人就知道,他的性格,可不是書生。
「黎先生、彭先生,請!」楚王舉杯,微微笑著。但,可以看得出來,笑容不及前兩日。
無可否認,奪嫡之局,楚王占著優勢。他在天子心裡的印象比晉王好。然而,昨晚的事,天子若是病死,他這些優勢,恐怕沒什麼用吧!局勢有些緊張了!
黎寬時年40歲,飲過酒,出聲獻策,道:「殿下勿優。值此之時,要有定力。殿下可上書給天子,問候聖躬,請求去西苑,在天子面前侍奉。」
彭鏊輕輕的點頭。這是他們兩人商量出來的計劃。百善孝為先。這個時候,楚王應當打這張牌。天子病重,心中肯定有定下東宮之位的意思。否則一旦有變,會愧對大周列祖列宗。
楚王想了想,拱手道:「那就有勞黎先生了。」三位大學士主政,他的奏章,肯定會報給他父皇知道。
黎寬微笑著點頭,謙遜的道:「在下份內之事。」翰林,在文字上的功夫,自是世間一流的。他自信可以做到字字感人,發自肺腑。這是他的專長。
這時,樓下的太監上來,樓閣門口跪著,道:「殿下,韓先生求見!」
黎寬和彭鏊對視一眼,心裡有些不滿。韓子恆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啊!輸賈環輸的連褲子都沒有了,還有臉來求見楚王殿下?是想獻策吧?但是,有用嗎?
楚王沉吟了幾秒,道:「請韓先生上來。」他對韓謹有所疏遠,但沒到不見韓謹的程度。他還是倚重韓謹的智謀。他前幾日還將搞小動作的周慎行訓斥了一通。要他保證,京中的報紙上再無黑韓謹的文章出現。
「咯吱,咯吱」的樓梯聲音傳來。隨後,韓謹上來,走進樓閣中,一身水藍色的文士衫,國字臉,氣度內斂,似從前幾日被賈環的毆打中恢復過來。
韓謹向楚王行禮,道:「殿下,我聽到昨晚西苑中的消息,苦思了一上午,特來和殿下談談。」
楚王微微一笑,「哦?正巧黎、彭兩位先生也對本王有所提議。黎先生建議本王在「孝」字上做文章」
韓謹躬身一禮,斬釘截鐵的表態,「此言大謬!現在,根本不是刷天子好感的時候。天子在病中,他想的是治病,而不是看到所謂的孝子賢孫。
現在的關鍵人物是楊皇后。若是,天子再次昏迷,朝廷的大義名分就將在楊皇后手中。昨晚,不就是皇后詔令三位大學士到西苑嗎?」
雍治朝現在沒有太后!如果雍治天子不能行使權力,那麼,楊皇后將占著大義名分。後權,將作為皇權的延伸。在奪嫡這件事上,話語權變重。同時,天子在病中,正虛弱著,楊皇后對天子的影響力倍增。
楚王一愣。
韓謹說的事實。昨天晚上確實是皇后詔令大學士們進西苑。若是召他進西苑呢?心中一陣火熱。歷史書上,有些皇帝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