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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能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盧員外沉吟著道:「鄭兄,你還是要儘早返回揚州。金陵,現在是個是非之地啊。今年的私鹽不運也罷。」反正,淮南受災,鹽場毀損嚴重。損失不大。
鄭元鑒點點頭,呼出一口氣,道:「我明早就走。我亦不是沒有準備。陳家想要一腳把我踹開,那有那麼容易?現在金陵城裡有消息:有人出價2千兩銀子買那兩個火銃手的腦袋。很明顯是姓賈的小子開出來的價碼。
什麼狗屁的報紙查封,他快要瘋了,躲在家裡不敢出門,這都是假的。我估計那兩個火銃手也會被騙過。以為他不會找麻煩了。當兵的命不值幾個錢,他買的起。我的命,他買不起。」
他捐了官在身上。大小也算是揚州的名人。賈環不講規矩的報復,只能僅限於此。想必,那兩個火銃手,應該可以消弭他的怒火。
盧員外臉色一驚,「什麼?你是說那小子現在躲在督標營的保護下不出門是裝的?報紙被查封亦是故意做給外面看的?為的就是把事情鬧大,讓別人知道他被逼的泄氣了。而暗地裡卻在買兇殺人?」
鄭元鑒點頭。他有可靠的渠道。消息是從汪家那邊傳過來的。汪家同樣在販運私鹽,手下有一批亡命之徒。賈環要開出價碼,有大把的江湖人肯去幹這件事。不就是殺兩個私自出營的大頭兵麼?
盧員外感慨的嘆口氣。這太可怕了,才十二歲啊!認真的道:「鄭兄,我建議你加強護衛。」
鄭元鑒道:「我知道。」
…
…
中秋節時的金陵簡報被查封,並沒有刊發。但這並沒有多大的影響。金陵城中並非只有金陵簡報一家報紙,還有多達四五家報紙來填補娛樂的空缺。
這件事只是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然後消失在不斷變化的話題中。
八月十七日,下午。天下著小雨。
裴姨娘的頭七。
賈環並沒有挑戰封建禮法制度的意思,他沒有為裴姨娘戴孝。去前院見了來拜訪的蕭幼安後,回來布置的肅穆的靈堂中,跪在棺材前,給裴姨娘磕了頭。
「姨娘,一路走好!」
說著話,眼淚就流出來。這是七天以來,賈環在擦乾眼淚後,第一次情緒外露。
靈堂中陪著賈環來燒紙錢的黛玉、晴雯兩人都是擔憂的看著他,「三哥哥…」,「三爺…」
賈環輕聲道:「我沒事。」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女孩子們知道。
是的,他剛剛得到蕭幼安帶來的確切的消息:兩名射殺裴姨娘的兇手已經被殺。
兇手的死法,按照他的要求,必須要死在火銃之下。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未完待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心有猛虎 血淚無聲(四)
? 任由著臉上的淚水肆意的流淌了一會,賈環接過黛玉遞給他的手帕,擦乾眼淚。輕吸了一口氣,涼爽的空氣涌到胸腔中,很舒服。
現在,還沒到可以盡情的釋放情緒的時刻。
賈環站起身,再扶著黛玉站起來,「妹妹,再給姨娘停靈一段時間,我們就一起回蘇州,將姨娘安葬在林姑父旁邊。」
哪怕是有婚契的小妾,也無法與丈夫合葬。但,他可以將裴姨娘安葬在林如海的旁邊。
黛玉同意道:「嗯。」
這幾天下來,黛玉又越發的憔悴。穿著白色的孝服,楚楚可憐。賈環輕嘆口氣,叮囑道:「妹妹不要哀傷過度,要保重身體。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黛玉輕聲道:「三哥哥,你也是。」這幾日他在家中歇息,但不斷的見客、會客,勞累異常。
賈環點點頭,心中有些黛玉長大的感覺。
讓晴雯送黛玉回後院裡休息,賈環去了自己的書房。書房不大,到處都擺放著書。賈環坐到書桌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美的長盒。打開長盒後,裡面是一支做工精良的手銃。
烏黑的精鐵打造,上面繁複的花紋。使用蘇鋼打造的可以是燧石發火的彈簧片,採用後膛填裝的模式,將火藥倒入火門中,扣動板機,即可擊發。
這是他委託汪家幫忙購置的利器。價值500兩。五十步內可破甲。類似於弱化版的手槍。盒中還有五個小瓶,這是按照份量配置的五份火藥、鉛彈。
鄭家雇用營兵中的精銳火銃手刺殺黛玉,這個他提了一個醒。他要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道防線。作為文士,火器顯然是護身的首先。雖然現在的火器還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是,夠用了。
家裡現在有一隊十人巡撫督標營的士兵保護他的安全。而此事過後,他得準備組建護衛隊。銀子都是小事,絕對不能允許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
賈環將手銃把玩了許久,將之放在書桌上,目光幽幽。
鄭家不講規矩,玩盤外招。他也不會講規矩。權力和金錢,都可以殺人。鄭國公鄧鴻不肯幫忙,但是在守備鬆弛的南京守備府,要花銀子查營兵的動向,這不是難事。要這兩個兵痞的命也不是難事。
直接射殺裴姨娘的兇手已經死了。那麼,幕後的主使呢?
裴姨娘當著他的面被鉛彈擊中,痛苦的死去。她本應該活著的!她才21歲,一個如花綻放的年紀。如果不解決掉幕後主使者,他此生都難以心安。
因為,敵方殺人的緣由,原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