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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空和封野蹲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
封獵休息時,坐到了封野旁邊,邊喝著驅寒的黃酒,邊笑道:“野兒,大哥打得怎麼樣?”
“大哥真威風。”封野由衷說道。
“這次回去,父親便讓我自己領兵了。”少年目露盛氣,英姿煥發,口吻充滿了壯志豪情。
封野簡直比封獵還激動:“真的嗎,大哥可以自己領兵了!”
“嗯。”封獵用力點頭。
封野眨了眨眼睛,好生羨慕地說:“大哥,我幾時能像你一樣上陣殺敵?”
封獵笑了:“等你……比這馬兒高。”他寵溺地揉了揉封野的腦袋。
“我幾時能比這馬兒高?”
“你先不要挑食,多吃青菜。”
封野不樂意了,跳了起來,挺著小胸脯,大聲道:“大丈夫當餐胡虜肉,飲匈奴血,兔子才吃青菜呢!”
元思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封野惱羞成怒:“大膽!”
元思空早已直呼封野名諱,現在根本不怕他。
封獵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哥也嘲笑我!”封野真的生氣了,“難道野兒不會長大嗎,難道野兒長大了,不能帶兵殺敵嗎!”
封獵攬過封野,讓他坐在了自己腿上,含笑道:“野兒當然會長大,長大了,當然也會像父親、像大哥一樣帶兵殺敵,也定會成為一代名將。但你現在呢,要好好地長大,勤讀兵法,勤練武藝,對嗎。”
封野用力點頭:“對!”
元思空看著儘管年幼,卻無比堅定、認真地封野,其實心中甚為感動。靖遠王的兩個兒子,都如此深明大義、胸懷天下,有封家軍在,確是萬民之福啊。
第11章
封野自小生長於軍營,又有被狼“收養”的經歷,尋常孩子的童年他不曾體會過,因而跟元思空在一起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新鮮。
元思空其實從不擅玩樂,他最大的愛好是讀書,得虧他有個“專精此道”的弟弟。
上樹掏鳥下水摸魚,春來捉蟲冬來滾雪,沒有元南聿不會的,雖然他現在連床都下不了,卻並不妨礙他給元思空出謀劃策,指導倆人去哪兒玩兒、怎麼玩兒。
可日子久了,元南聿又開始抱怨起來:“二哥現在滿口都是封野、封野的,你要把聿兒忘了吧。”
“我怎麼就忘了, 我哪日沒有來監督你讀書?”
元南聿狠狠拍了拍床板:“對,你就記著這個!”
元思空忍著笑:“讀書是正事,不可一日懈怠。”
元南聿不滿道:“你成天跟那小殿下到處玩兒,我躺在床上不是讀書就是發呆,換你你躺得住?”
“我躺得住。”
“你……再說,你以前只跟我玩兒,現在有了小殿下,我除了早上根本見不著你。”
元思空傾身過去,捏了捏元南聿的臉:“封野身份尊貴,爹要我好好陪他,這比相馬還要重要,而且,給大同府的馬快要選完了,他在廣寧也待不上幾日了。”說到此,他心裡突然有些堵得慌,天高地遠,若就此分開了,便不知此生還會不會再相見。
元南聿撅起嘴:“其實,我也不是不要你和他玩兒,我是想和你們一起玩兒……二哥成天與我說他,說小殿下長得極好,人小志氣大,我卻連見也沒見過。”
元思空又怎會不知道元南聿在想什麼,看著那落寞的小臉和黯淡的雙眸,他也有些不忍:“聿兒,你若答應我,不出屋,不出聲,我便把他帶來家裡,讓你瞧瞧如何?”
元南聿眼前一亮:“真的嗎?為何不讓我出屋。”
“小殿下性子野得很,若是見到你,也定要跟你一起玩兒,爹難不成敢抗命?你下了床,有個什麼閃失,可怎麼辦。”元思空考慮得很周全,“所以,你若好奇想見他,倒是可以,但你不能讓他見你,絕對不可以,不然出了什麼事,別說爹。我第一個不饒你。”
元思空都可以想像,封野見到一個跟他長得如此相似的人會是什麼反應,定是又好奇又新鮮。可他私心裡就是不想讓封野見到元南聿,不僅僅是擔心元南聿的腿,還因為……還因為只有封野是只屬於他的,除封野之外的所有人事物,他都要跟元南聿分享,而元南聿得到的總是比他多得多。
他唾棄自己竟有這般自私的想法,卻怎麼也遏制不住。
就讓封野成為他一個人的回憶和秘密、成為那個只有他擁有而元南聿沒有的例外吧。
元南聿自然妥協:“好好好,二哥就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就好,不然我真要活活悶死了。”
元思空拿起書:“那今日的早課……”
“我背了!我昨日便已經背了,我這就背給你聽。”
元思空笑了。
——
隔日,元思空將封野帶到了元府,為了不至興師動眾,他誰也沒說,和封野偷偷從後門溜進去。
“那是我爹和我娘的廂房,往東走是廚房。”元思空眨了眨眼睛,“廚房裡有好甜的梨子,我們去偷幾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