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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喬不明緣由,不過對他本能服從,立刻去查了,就在她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駱聞舟派去盯梢許文超的刑警忽然打了電話進來:“駱隊,我們在許文超房間裡裝了竊聽,剛剛連續兩通電話打進來,他絕對聽見了,但是沒接——他會不會已經發現自己被盯上了?哦,來電的那個號碼我們也查了,是部座機,地址是……”

    駱聞舟:“少年路貿易公司路口3單元。”

    負責盯梢的刑警一愣:“駱隊,你怎麼知道?”

    與此同時,郎喬沖了進來:“老大,當年蘇筱嵐作為受害人配合調查的時候,提供的個人信息里的通訊地址就是這個!”

    駱聞舟:“走!”

    第48章 亨伯特·亨伯特 十五

    晨晨是被冰冷的地板硌醒的,她剛開始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記得自己跟著一個攝影班的小姐姐回家——她家真的很近,出了公園,拐角就是,雖然看起來有點家徒四壁,但收拾得還算gān淨。  

    電話機不太好用,總是接觸不良。小姐姐信誓旦旦地說重新cha一下線路就好,還給她拿了一瓶冰鎮飲料。

    晨晨叼著吸管,一邊吸著芒果汁,一邊覺得自己可能太麻煩人家了,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還是回學校吧”,可還沒等開口,她就覺得整個人好像被什麼從軀殼裡抽出去一樣,四肢瞬間失去了控制,她艱難地晃了幾下,隨即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晨晨的辮子已經散了,一身的塵土,四肢被捆成一團,大約是被人bào力地在地上拖過,多處luǒ露的皮膚蹭破了,火辣辣的疼,貼在嘴唇上的膠帶上沾著橡膠的臭味,她艱難地把自己蜷縮起來,拼命往後躲去——蘇落盞正在幾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蘇落盞歪著頭,一縷長發從鬢角垂了下來,她伸出細長手指在臉頰旁邊卷著頭髮,冰冷的眼睛像某種險惡的冷血動物。

    繼而她抿起嘴角,沖晨晨笑了起來:“你真討厭。”

    晨晨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跟屁蟲,都是有心計的賤人,一把年紀了,仗著會和人撒嬌,出入必有人接,要什麼有什麼,動輒拿自己當小孩子,好像全世界都得遷就你們。”蘇落盞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從門口的鞋櫃裡拎出了一把彎頭的砍刀,金屬的大傢伙對她那雙細瘦的小手來說,有些太過沉重了,刀身與老舊的木質櫃櫥彼此摩擦,“沙沙”作響。  

    晨晨劇烈地掙扎了起來,被封住了嘴,她就發出小動物一樣微弱而細小的“嗯嗯”聲,臉憋得通紅,奮力想從繩子裡掙扎出來。

    “他不來,我自己也可以!”

    蘇落盞突然發作,提起砍刀就向晨晨沖了過去。

    人在極端恐懼的qíng況下,潛力大概是無限的,那一瞬間,晨晨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竟然成功地就著被五花大綁的姿勢,用腳底尋找到了地面,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刀已經bī至近前,晨晨閉著眼往前一撲,連滾帶爬地從蘇落盞刀下撲了出去,一頭撞在了茶几角上,額角登時頭破血流。

    晨晨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頭重腳輕,只想嚎啕大哭,叫人來救她,卻也知道哭並不管用,只好掙扎著地用肩膀去抵茶几,試圖再次站起來。

    蘇落盞手裡的刀揮得過猛,卡進了牆角的一個木頭柜子里,那刀畢竟是沉,她使勁一拉,竟然沒能把卡住的刀身拔出來,氣急敗壞之下,蘇落盞猛地上前,從後面一把抓住了晨晨頭髮,晨晨覺得自己整張頭皮都被她拉掉了,只能láng狽地被她的手帶著彎下腰去,不停流下來的眼淚已經把膠帶邊緣泡開了,她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卻只激發起了另一個人的施nüèyù望。

    蘇落盞抬手扇了她一個耳光,從沒被人碰過一根手指的晨晨幾乎被她打懵了。

    “賤人,”蘇落盞說,“你就是賤人!”

    受影視劇影響,“賤人”一詞其實已經在中學和小學高年級中普及了,總有一些比同齡人發育早一點的孩子開始學著把這些成人色彩濃重的詞彙掛在嘴邊——即使在家裡個個都是咬著雪糕耍賴的小朋友。

    蘇落盞狠狠地把晨晨往茶几上一推,晨晨的後腰撞在那矮小的桌子上,水晶桌貼下面泛huáng的舊照片中,已經死去的人衝著兩個活生生的女孩露出耐人尋味的似笑非笑,晨晨嘴上被淚水泡軟的膠帶在這一推一震中崩開了,她第一時間出了聲:“救命!”

    第一聲又啞又微弱,隨後,晨晨飛快地適應了說話的感覺,聲音也響亮了起來:“救命!救命!”

    蘇落盞被她這一嗓子叫得一愣,她方才就覺得缺了點什麼,不夠“過癮”,這會才發現,原來是沒聽見慘叫。晨晨那一聲帶著哭腔的“救命”刺激了她,她好像得到了禮物的孩子,用一種驚喜的眼神看著晨晨,狠狠一抬腳,跺向晨晨平攤到地面的手指。  

    晨晨疼到了一定程度,反而叫不出來了,她張大了嘴,無聲地抽著氣。

    蘇落盞:“叫啊,你怎麼不繼續叫了?”

    晨晨哭得喘不上氣來,用僅有的力氣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來:“蘇……嗚姐姐……我很、很喜歡……羨慕你的,你……你……”

    蘇落盞剛開始一臉冷漠,唯有“羨慕”二字讓她輕輕地一頓,要去抓女孩頭髮的手停在了半空,黑豆似的大眼睛盯著晨晨。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重重地砸了幾下,有個男人粗聲粗氣地說:“吵什麼吵,讓不讓人睡覺了!”

    屋裡的蘇落盞和晨晨同時一哆嗦。

    那男人怒道:“開門,不然我報警了!半夜三更在家裡看恐怖片嗎這是?吱哇亂叫的,這地方就你們一家住著啊?”

    晨晨的嘴被蘇落盞用力捂上了,她隨便從旁邊的紙盒裡抽出幾張餐巾紙,也不知多久沒清理過的,團成一團往晨晨嘴裡一塞。  

    “對不起,叔叔,”蘇落盞深吸一口氣,冷著臉,同時細聲細氣地開了腔,“我們家大人不在,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開門,我會關小點聲的。”

    門口的男人頓了頓,十分嚴厲地說:“什麼玩意,小孩啊?你給我過來,我替你們家長教育教育你!”

    蘇落盞皺了皺眉,沒等她吭聲,門口的男神經病已經自顧自地開了口:“做人要有公德心你知道嗎,什麼叫公德?最起碼的要求就是不給人添麻煩,你呢!你是哪學校的,回頭我一定要給你們老師打電話,熊孩子都怎麼教育的!”

    眼看對方說起來沒完,蘇落盞俏麗的小臉上一片yīn冷:“叔叔對不起,我道歉可以嗎?”

    “你說什麼,聽不見!大吵大鬧的時候不是聲氣挺足的嗎?”

    蘇落盞只想把這個突如其來的奇葩打發走,她回手把晨晨嘴裡的紙巾團塞了塞,自己站起來,往門邊走去。

    一步、兩步……突然,就在蘇落盞在邁出第七步的時候,她整個人停在了原地。  

    這老房子雖然一直有那個人定期打掃、繳費,但周圍居民都知道裡面沒人住,已經空置很久了,為什麼門口的人半夜三更聽說裡面住了個沒有家長的小孩,居然毫不驚詫?

    蘇落盞忽然扭頭就跑,與此同時,老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面bào力破壞。

    幾個警察緊跟著沖了進來,蘇落盞一把抓起方才卡在柜子上的砍刀,重壓之下,那把方才她怎麼拉都拽不起來的砍刀竟從木櫃的fèng隙里溜了出來,而警察們眼看就要抓住她——

    蘇落盞反手提起砍刀指向晨晨的後頸,刀尖立刻在女孩雪白的後頸上撕開了一條血口子,她尖叫起來:“別過來!”

    被撞開的大門貼著牆面震顫不休,室內的氣氛已經凝固。

    蘇落盞猛地蹲了下來,躲在晨晨身後,搖搖yù墜地舉著笨重的砍刀,沿著晨晨的脖子飛快地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晨晨的頸側。

    她的手不住地發著抖,自下而上瞪過去的眼睛就像是一隻抵死掙扎的小野shòu,兇狠而憤怒。

    陶然連忙阻止了身邊人的靠近,小心翼翼地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蘇……蘇落盞對嗎?”  

    蘇落盞一言不發。

    陶然心裡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和這么小的嫌疑人談判,就見這時,費渡慢一步地出現在了門口。

    他微微側著身,擋住了自己受傷的胳膊,目光漫不經心地在屋裡掃了一圈:“咱們要抓的人呢?”

    蘇落盞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哎,有個小孩,”費渡好像才發現她,有些輕慢地問,“跟你一起的綁架殺人犯去哪了?”

    蘇落盞看了看手裡的刀、刀下的人,又抬頭看了看費渡,好像不知該怎麼回答。

    “快把刀放下吧,沒事了,不用那麼緊張,”費渡四下打量著這老房子,只見上一任主人雖然已經人去樓空,但她們荒腔走板的生活痕跡卻依然留在了原地,煙燻出的牆壁污糟昏huáng,牆角還有一堆空酒瓶,“真可以,bī迫個小孩當誘餌,他自己躲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藏頭露尾的犯人。小姑娘,你放心吧,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的都是警察,他跑不了,警察叔叔和未成年人保護法會保護你的……真虧你還拿得動這麼大的刀,不沉嗎?”  

    他不說還好,這一提起,蘇落盞立刻覺得手腕不堪重負,快被大砍刀墜得沒知覺了。同時,她也自覺聽懂了費渡的話——警察認為這件事都是那個人做的,她只不過是個可憐的誘餌!

    蘇落盞心裡生出幾分愚弄別人的沾沾自喜,她把自己的眼圈憋得通紅,看起來居然比晨晨還可憐幾分,眼巴巴地望著費渡。

    陶然立刻順著費渡的話音上前一步,見蘇落盞瑟縮一下,警惕地緊了緊握刀的手,就蹲了下來,沖她攤開手,視線和那女孩齊平,目光儘可能地跳過晨晨,集中到蘇落盞身上:“是真的嗎?是不是有人脅迫你?”

    蘇落盞只遲疑了幾秒,就果斷點了點頭。

    陶然的聲音更加柔和,把一隻攤開的手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向她伸過去:“那你把刀給叔叔,然後帶我們去抓壞人好不好?”

    蘇落盞盯著他的手,一時間好像有些舉棋不定,在陶然的手靠得太近的時候,她又有些緊張地提了提手裡的刀,不住顫抖的刀刃立刻在晨晨的頸側留下了幾條細碎的傷口——她真的要拿不住這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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