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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歸輕笑一聲,起身坐在了小板凳上,捏起一個兔腿美美的吃了起來。
靈子皓無所謂的繼續吃麵前的小塊兔ròu。討好長輩、說話繞彎之類的,作為殺手還是不太會呀。
下午的課程結束,上次那隻綠色的鸚鵡就又飛了過來,化作恭敬的少年:“兩位殿下,王上要二位到嘯天殿一趟。”
靈子曦皺了皺眉:“父王召見可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小的不知,”少年低頭,做出請的姿勢,“輦車已備好,輕王太子和七殿下上車。”
“你叫什麼名字?”靈子曦背著跳不高的小狐狸跳上了車,對落在扶手上的鸚鵡道。
“小的叫莫語,是負責在宮中傳話的。”鸚鵡說話的聲音與少年形態時是一個音調,聽起來怪怪的。
“你不是shòu族的人,怎麼會在靈泉宮中?”知道這傢伙是shòu王身邊的紅人,靈子曦做事拿喬的與他閒聊著,尋找著拉攏此人的突破口。
“回殿下的話,小的是羽族人,因著胞兄在鳳帝面前伺候,陛下覺得有趣,便向鳳帝討要,於是奴才就來到了靈泉宮。”這莫語很會說話,將語調語速都拿捏得十分jīng准,說起話來溫聲細語卻讓人生不出半點不耐。
“你哥哥,莫不是叫莫言?”靈子曦提到莫言的時候,額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殿下見過兄長?”小鸚鵡似乎突然激動起來,雖說依然保持彬彬有禮的樣子,語速不可抑制的加快了。
“在天池的時候見過鳳帝,他身邊跟了一隻火紅的鸚鵡……”靈子曦頓了頓,觀察著莫語的反應,“你有很久沒見到莫言了嗎?”
“鳳帝陛下不常來靈泉宮,天庭的宴會上見到了也只是打個照面,說不上幾句話的。”莫言的語氣中不免有幾分苦澀,人道仙人比凡人自由快活,但是仙人因為過於漫長的生命,不存在什麼假日、旬休回家探親,在兩處當值的下人,想見上一面自然比較困難。
“在仙界還能有個親人,著實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小老虎輕嘆了口氣,摸了摸抱著他尾巴快要睡著的小狐狸,在茫茫人海中還能相遇,成為血脈相連的兄弟,真的是要感謝上蒼的恩賜。
“殿下說的是,”莫語用尖尖的喙搔了搔翅膀根部,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殿下見到兄長的時候,他可還安好?”
“他哪能過得不好?”靈子曦用爪子撓撓下巴,“肥的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個鸚鵡。”
想起自家大哥,莫語禁不住笑出聲來。
“下次我去天池的時候跟父王說一聲,把你帶上,鳳王很喜歡在那裡沐浴。”靈子曦按了按小狐狸的腦袋,示意他有一點危機意識,馬上就要見靈睿了,這傢伙怎麼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莫語先行謝過殿下了。”綠色的鸚鵡伸開雙翅,朝靈子曦躬身行禮。
“哥哥,父王見我們要gān什麼?”靈子皓打了個哈欠,睜開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抬頭望著小老虎。
靈子曦被那聲甜甜的“哥哥”迷得暈暈的,忘了要說什麼。
莫語以為王太子的沉默是在擔心,猶豫了片刻道:“今日貴妃娘娘來過嘯天殿。”
第21章 星象
靈子曦回過神來,摸摸小狐狸的腦袋,這傢伙竟然知道順著台階套莫語的話,果然孺子可教也,這一世,一定要把皓培養成活潑聰明的小狐狸,可不能再讓他去當那種冷冰冰的殺手了。
“貴妃?”靈子皓不解的望向莫語,對於這宮中的具體qíng況他還真不知道。
“就是靈子嵐她娘,”宮中只立了一個貴妃,因為這人是靈虎,而且出身貴族,靈子曦想起那個女人就覺得頭疼,在他看來女人多數都是一種麻煩的象徵,更何況這還是一隻母老虎,“估計是靈子嵐今天去跟他娘告狀了。”
靈子皓低下頭,不再言語。惹人厭的女人,就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用擔心,或許這是個好機會。”小老虎舔了舔弟弟垂下去的腦袋,皓,哥哥會保護你的,不用擔心。
嘯天殿,是靈泉宮中最大的宮殿,位於整個浮島的正中央。恢弘繁複的建築,彰顯著王者的氣概。
“兩位殿下請自行入內,奴才不便進入。”莫言化作人形,通報之後就立在門外不肯進去。兩旁的侍衛均是一臉肅穆,為他們打開門,待兩shòu爬進高高的門檻之後,厚重的大門便轟然合上。
“兒臣見過父王。”靈子曦用爪子碰了碰小狐狸,讓他和自已一起行禮,靈子皓眯了眯眼睛,學著哥哥的樣子,應付的低了下頭。
shòu王靈睿正在書案上練字,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讓他們上前去。
兩隻蹲坐在書桌前的地毯上,等著靈睿把字寫完。靈子曦調整一下姿勢,微微靠著小狐狸,這樣坐著就不累了。
靈子皓沒有計較某人把自己當靠墊的問題,他正在暗暗觀察這個殿內的狀況。這裡的擺設相當的大氣,與裝潢jīng致的邵陽殿完全不同,給人一種肅穆又壓抑的感覺,而且從踏進這個領域,就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那不是來自於某一點的目光,而是無處不在的窺視,讓人很不舒服。皓猜測這也許是某種防禦結界或是一種特殊的法術,類似於前世總統房間裡的監視器那般。
而那個所謂的父王,看似在練字,實則在暗暗地觀察他們兩個,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qiáng者的威壓,讓還是幼shòu的他們感到有些呼吸困難。在靈泉宮中,靈睿是唯一不受那個結界影響的人,所以他的法力是可以全力施展的。
瞪著看似無辜的狐狸眼,明目張胆的望向那個裝模作樣寫字的父王,在自己的領域裡採取手段壓制不如自己的人的力量,這是對於自身能力不自信的表現。這種不夠自信的帝王,往往比那些果敢自負的帝王更容易葬送國家,因為不自信的人往往多疑、優柔寡斷。
互相打量了許久,靈睿見兩個小shòu沒有絲毫的懼怕或緊張,暗自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毛筆,沉聲道:“曦兒這幾日在宮中過得可還習慣?”
“蒙父王聖恩,兒臣過得很好。”靈子曦微微低頭答道。
靈睿銳利的虎目望向靈子曦身邊的玄狐:“聽說七王兒會開口說話了?”
“是,皓已經會說一些簡單的語句。”不能小狐狸回答,靈子曦便替他說道。
“聰慧過人,這倒是很像你們的母妃。”靈睿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閃而逝的懷念,輕嘆一口氣,“你願意把他留在身邊,孤也不反對,不過……”shòu王似乎yù言又止,今日貴妃來過,那個女人之所以地位高崇,大半的原因是她高貴的出身,貴妃來自於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尾火虎一族,他們的族長便是能夠看透天機的星宿神之一的——尾火星君。
“跟父王去一個地方。”靈睿對兩人說,目光觸及到白色的小老虎的時候,才有些溫度,語氣也柔和了下來。這個孩子是shòu族的希望,絕不能讓任何人影響他的前途。
兩隻不能反抗的跟著靈睿嘯天殿的後院走去。寬闊的糙坪上,立著一隻十分高大的白馬,這馬比普通的馬要高大許多,雙側帶著一對健壯寬大的翅膀,額前有一個金色的雲紋。“這是天馬,額前的那個標記是父王的印記,這應該是父王的專屬坐騎。”靈子曦小聲在小狐狸耳邊解釋道。天界有些地方是不能騰雲飛行的,需要藉助一些天生會飛行的坐騎來到達,對於靈睿要帶他們去的地方,靈子曦隱隱有了些猜測。
靈睿捏起兩隻小shòu扔到馬背上,天馬立時嘶鳴起來,對於背上的不速之客頗為不滿。
“踏雲,這是孤的兒子,莫鬧。”靈睿出聲呵斥,翻身上馬,踏雲不樂意的打了個響鼻,在原地跺跺腳,撒開退猛地跑了起來。小老虎用爪子扒住馬的鬃毛,把弟弟護在懷中,就在兩隻以為這馬是發瘋了要撞到牆的時候,天馬突然展開雙翅,飛騰起來。
天馬飛起來也要助跑嗎?靈子皓滿頭黑線的想。
腳下的浮島迅速的遠去,踏雲帶著他們在雲中穿梭,朝上空飛去。一路上靈子皓總算看清楚,何為天分九重。每穿過一層雲,比那會接近一層看不見的透明介質,這種介質類似於果凍的材質,穿過這層“果凍”便是一番不同的景象。他們的靈泉宮所在的是第五重天,有無數的浮島零散分布,上六重天是一片奇異的果園,花糙遍地、流水淙淙;七重天上有許多漂浮的宮殿,據說是在天庭任職的仙人們所住;八重天是天宮的所在,不過他們所走的這條路離天宮很遠,只能看到無盡的雲霧繚繞。
直到最後一重天,頭頂再也不是晴朗的藍,而是漆黑的夜幕,無數的星星散落在腳下,明晃晃的仿佛水中的倒影,讓人覺得有幾分不真切。踏雲在一方八角星狀的透明水晶台下的階梯前落下,靈睿帶著他們下馬,一步步踏上了水晶台階。八個方向皆有台階,有的是一整個長長的,有的則在中間分成兩段,每個方向三階,正是按照八卦圖形所制。
水晶台上有一個同樣透明的桌子,上面雕刻著繁複的星象圖。
靈睿將一股靈力凝聚在指尖,輕點在水晶桌中央的yīn陽太極上,星象圖立時光芒閃動,一個身著深藍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水晶桌的對面。貴妃炎素今日提點他,這兩子命格特殊,當送給星宿神看一看才是。
“炎烈見過shòu王陛下。”男子面無表qíng的行禮,稜角分明的臉上劍眉輕攏,讓這人看上去頗為嚴肅。
靈子曦聽到來人是炎烈,便知這是貴妃設下的局,暗自皺了皺眉。炎素定然知道今日是尾火虎炎烈當值,專挑今日去找靈睿不知說了什麼,靈睿便帶他們來。來到這九重天的占星台上,無非是為了窺測命途,若是炎烈與炎素勾結,故意說出什麼不利於皓的話,就麻煩了。
“兩年前天師便說月盈的兒子命格奇特,果不其然,降生了聖王子,今日孤帶了月盈的兩子,孤想知道這玄狐的降生意味著什麼?”靈睿看了一眼地上一黑一白的兩隻,玄狐乃極yīn之物,他與至陽的白虎是親兄弟,當時靈子皓降生的時候就有人說過,這玄狐的存在或許對聖王子是一個威脅。但是念在月盈死前的苦苦哀求,靈睿沒有殺他,而是讓他自生自滅。
炎烈明白了靈睿的意思,將兩隻毛球放到了水晶桌的中央。小老虎把小狐狸摟在懷裡,眼神不善的瞪著他。炎烈依然保持肅穆的神qíng:“兩位殿下請在太極上坐好。”指著黑白不同的yīn陽魚,讓他們各自坐在與自己顏色相對的一半上。
虛晃了晃右手,炎烈的手中出現了一根古樸的權杖。
星光在炎烈將法力注入權杖的一瞬間變亮,水晶桌上的星象軌跡開始不斷的移動變幻。炎烈輕闔上眼,星光穿透水晶台映she在桌上,與星象圖恰好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