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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男人如果像他這樣嘴欠,這輩子就別考慮有女朋友這件事了。
“我出去接個電話,”原弈見顏溪與她爸聊得開心,起身走出病房。
他剛撥通孟助理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老闆,警方那邊有結果了,這場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原弈喉頭一緊,腦子裡不斷冒出顏溪被燈砸中的樣子,怎麼都止不住,他揉了揉鼻樑:“嫌疑人是誰?”
“是新來的實習燈光師,但是他想針對的不是顏小姐,而是顏小姐的搭檔張浩。”孟助理有些同qíng這位顏小姐,“哪知道顏小姐今天跟張浩換了位置。”
人如果倒霉,喝口涼水都會塞牙。一般qíng況下,新聞節目的主持人不能輕易更換位置,但偏偏張浩左臉浮腫,跟顏溪換個位置拍攝效果會微微好一點,加上這檔節目收視不高,對這些事要求不嚴格,種種巧合下,顏小姐就倒霉了。
“我知道了。”原弈掛了電話,把門推開一道fèng,卻沒有進去。
再美的女人,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地趴在chuáng上,都不會好看到哪兒去。顏溪身上的病號服有些寬大,露出了她小半條胳膊,白嫩嫩的像是用豆腐做出來的一般。
原弈拉上門,靠著牆忽然有些不敢進去。有護士路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這間病房的患者傷得並不嚴重嗎,為什麼患者親友臉色這麼凝重?
原弈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眼光,他打開手機瀏覽器,猶豫了許久,在搜尋引擎上打下了一句話。
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體驗?
“原小二!”
他把手機塞進衣兜里,匆匆跑進門:“怎麼了?”
“我手機掉了,”顏溪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不可以幫我撿一下。”
此時的她臉色蒼白,眼巴巴看著他的樣子,讓他的心酸軟著揪在了一起。
走到chuáng邊,彎腰撿起被無菌袋裝著的手機,原弈蹲在chuáng邊與顏溪雙眼對視:“顏小溪。”
“嗯?”顏溪抓住手機,不解地問,“怎麼了?”
“過段時間我搬家,你也來湊個熱鬧。”
“什麼時候?”就憑她現在趴在chuáng上的模樣,能去哪兒?
“還有段時間,大概要等到你傷好以後。”原弈站直身體,“現在麻藥還沒過,你再睡一會兒,免得胃裡難受。”
顏溪看不到原弈的表qíng,但是見他往外走,便問,“你要回去了?”
“不回,我去吃飯,”原弈回身看她,“去吃個辣子jī、毛血旺、水煮魚什麼的,反正你現在也不能吃,我可以幫你嘗嘗。”
顏溪:……
這是專門來氣她的?
當天下午,張望接到了原弈更改搬家日期的電話。
理由是明天日子不好,需要重新請大師來算一算良辰吉日。
前幾天連huáng歷都懶得看的人,這會兒又要請大師算搬遷日子,這是鬧什麼?
第38章
顏溪怎麼也沒想到, 自己沒有靠著主持的節目大紅大火, 卻因為被頂燈砸暈上了熱門第一。首頁上鋪天蓋地她被頂燈砸到那瞬間的動圖, 說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倒霉女主持。
別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帥哥,到了她就是倒霉鬼,這心理落差有些大。
她認證為主持的微博下面, 多了幾千條留言, 全是慰問她身體狀況的。之前她主持的節目在網上火了好幾期, 她這個主持人受到的關注度也是有限,現在她“生死不知”時, 開始有人站出來說,之前那些多麼感人的節目,都是她主持的, 還誇她主持功力有多好, 多善良多正義。
網友1:我奶奶很喜歡這個女主持的節目,每天晚上八點半雷打不動地守在電視機前, 就算是周末的重播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現在她出事了,我奶奶就像是追星的少女,不停讓我在網上搜索這個女主持的信息,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希望她不要有事, 不然我奶奶一定會很難過。
網友2:真巧, 我也是帝都人,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喜歡看她主持的《身邊那些事》,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 常常分不清電視上的人誰是誰。但是這個顏溪是個例外,每次節目一開場,二老都會誇她長得好看,就是面相苦了點。
網友3:樓上的朋友,你爺爺奶奶會看相嗎?這個女主持確實長得有幾分特色,就是看著有些柔弱好欺負,說她命不好也不是沒道理,這不是莫名其妙被燈砸了嗎?
網友4:呵呵,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宣傳封建迷信,人家還在醫院搶救,不太好聽的話就別說了。聽說這個女主持才24歲,是名牌大學傳媒系的研究生,人家好好的主持著節目,呼籲大家關注受nüè待的兒童,關注各行各業的閃光點,現在突然遭遇這種意外,我們還是祈禱她早日康復,不要有任何危險吧。
顏溪發現很多有名得媒體網絡客戶端都報導了她被頂燈砸暈的消息,頓覺得丟人無限,她真的非常不想用這種方式出名好嗎?
想想以後只要一出門,就有人對她指指點點道:“快看,那個就是在新聞直播節目中被頂燈砸暈的女主持。”
這完全沒有任何驕傲感好嗎?
她打開微信,裡面有很多朋友的留言,她打開朋友圈,發了一條狀態。
大河,我是小溪:謝謝各位姐們兄弟,不用擔心,我還活著。
這條狀態發出去沒多久,就得到點讚留言無數,顏溪看到好幾個損友在下面哈哈大笑,說恭喜她終於用這種方式火了,問她在哪家醫院,他們要來圍觀。
“都是什麼人啊,”一直保持著趴伏的姿勢有些累,顏溪忍不住動了動胳膊,後背上的傷口傳來隱隱約約的痛感,但並不明顯。
但是很快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顏溪想要忽略都很難,這是麻藥的藥效漸漸過了。
剛才還有jīng力在微信上跟朋友鬥嘴的顏溪,瞬間萎靡成了可憐的小斑鳩,想要拿手機看電視分散注意,結果手機又沒電了。在這個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委屈,雖然這種qíng緒來得莫名其妙,但她怎麼也控制不住。護工拿著她的手機去充電,她趴在chuáng上自己跟自己生莫名其妙的悶氣。
“砰砰砰。”
門被輕輕敲了幾下,顏溪偏頭看去,剛才說要去吃美食的原弈兩手空空回來了。他見顏溪眼神幽怨的看著自己,以為她是在怨自己沒給她帶吃的,“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暫時不能吃東西,所以我沒給你買。”
“你不是去吃水煮魚、辣子jī這些去了嗎?”顏溪眨了眨眼,“這麼快就回來了?”
顏溪還在醫院躺著,原弈哪裡有心qíng吃這些,他就在醫院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匆匆趕回來了,他走到椅子上坐下:“那些東西味太重,不宜養生。”他見顏溪臉色蒼白,眉頭輕皺,就猜藥效已經過了,“傷口疼?”
顏溪趴在chuáng上不說話,她揪著枕頭套子,委屈得像是一個九十多斤的孩子。
見她這樣,原弈立刻叫來醫生,問他該怎麼辦。
醫生表示不怎麼辦,止痛藥不能隨便亂用,先輸兩瓶防止發炎的藥水吧。於是原本背上很疼的顏溪,手背上又被扎進一根輸液針。
顏溪斜著眼睛瞪原弈,原弈低著頭把點滴調得慢一些:“謹遵醫囑,有益健康。”
“可是再這麼趴下去,我會變成飛機場的,”顏溪有些心疼自己本來就不太傲人的胸,“醫生有沒有說,我究竟什麼時候能出院?”
原弈瞥了眼顏溪趴在chuáng上的上半身,又飛快收回視線:“不是從飛機場變成盆地?”
“滾!”顏溪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原弈淡定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原小二,你特意給我安排這麼好的病房,究竟是為了關心我,還是方便關上門來氣我?”顏溪用沒戳針的手拍著枕頭,他這輩子的技能點都加到嘴欠上去了?
原弈見顏溪已經被氣得分了神,忘記後背上傷痛的事qíng,從兜里把自己手機掏出來:“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
究竟哪裡不像?顏溪再次翻給他一個白眼。
原弈……原弈覺得顏溪氣得臉頰通紅,朝他翻白眼的樣子挺可愛。看來他不僅喜歡人的眼光很有問題,就連審美也產生了變異麼?
兩人時不時的抬槓吵嘴,竟讓顏溪度過了藥效散去後最艱難的時期,因為到了第二天……她的痛覺神經就開始產生免疫,漸漸習慣這種感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顏溪醒來的時候,問到了病房裡有股淡淡的粥香,昨晚跟她鬥爭到十點多才回家的原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病房,現在正在沙發上睡覺。
她不關心病房裡怎麼突然多了個單人沙發,只是有些意外原弈的再次到來。
“顏小姐,您醒了?”護工察覺到她醒來,與另外一個護工扶她去了洗手間,把早上起chuáng該做的事qíng做完以後,顏溪又趴回了chuáng上,偏頭去看原弈,對方居然還在睡。
等她吃完原弈帶來的早餐,又拿手機刷了一會兒微博後,原弈才再次醒過來。只是那蒼白的臉色,讓不知qíng的人瞧見,恐怕會以為傷患是他而不是她。
“你生病了?”
“沒有,”原弈起身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出來的時候邊用手帕擦臉邊道,“昨晚夢見你變成了盆地,嚇得我一晚上沒睡好。”
“原!小!二!”
金台長帶著台里領導敲響病房門,沒想到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不太好惹又有些眼熟的青年,要不是顏溪就躺在chuáng上,他還有些不敢進門。
他們現在來,只是來對顏溪進行慰問,順便表明台里對她看重的態度,台里上下都在等她回去云云。
顏溪是在節目直播中受的傷,現在又鬧得全網皆知,台里注意到了顏溪的價值,又怎麼會做出讓她寒心的事qíng。事實上不僅他們關心,很多網絡平台的記者也很關注這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竟沒有一個記者能夠靠近病房進行採訪。
有些記者無奈之下,只好轉而求其次,去採訪顏溪的主治醫師與護工,哪知道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嘴嚴,他們什麼都沒打聽出來。一些老道的記者們察覺到這位女主持身份可能不簡單,也不再去打探顏溪的消息,而是在報導中以看似中立實則誇獎的口吻來敘述顏溪。
也有膽子大不信邪的記者想要另闢蹊徑,增加關注度,說這個女主持人是不是天生命不好,所以才會遇到這種事qíng,甚至還有記者在文章中信誓旦旦的表示,顏溪面相就是傳說中的苦命人,一生都會厄運不斷,顛沛流離。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列舉了國內演過苦qíng劇,現在生活又不太如意的女演員,來證明他的觀點正確。